四周頓時一片寂靜,隻能聽見柴火燃燒的劈啪聲。
阿裏罕雙拳握,終是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,端起酒杯,“是本皇子有眼無珠,多次冒犯秦大人,還請見諒。”
說著推開後倒酒的下人,沉默地將酒壇舉起,抱壇痛飲,清涼的酒水順著角淋了大半件衫。
全場靜默,眼睜睜地瞧著那大皇子將半人高的酒壇一飲而盡。
秦大人卻無半分阻止的模樣,就連陛下也不曾開口勸阻,一時心頭戚戚,暗暗提醒自己,今後萬不可得罪這個小心眼,睚眥必報的天子近臣。
“咣當”一聲,空壇碎裂。
阿裏罕惡狠狠地盯著他,“夠了嗎,不夠本皇子還可以接著喝。”
秦念之輕笑,將手中的狼牙墜拋了過去,“一千金珠,大皇子可別忘了。”
阿裏罕雙目通紅,臉一僵,他是真沒想到,這秦念之竟如此囂張。
不僅多次弄得自己下不來臺,得自己不得不當眾道歉認錯,又被灌了酒,最後還要狠狠敲一筆竹杠。
一千金珠啊,他真敢收啊!
……
這場酒席秦念之是賺得盆滿缽滿,吃得肚腹溜圓,心滿意足地在圍場後麵的小河邊閑適地散步遛食。
玉白戰戰兢兢帶著哭腔,“我的秦大人誒,咱還是快回吧,你坑了北狄大皇子這麽大一筆,就不怕他來找你報複。”
秦念之一陣無語,“不是說影衛的選拔非常嚴苛嗎?你當初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?”
玉白:“秦大人,我覺得你好像在罵我。”
夜影:“蠢貨,請把"好像"二字去掉。還沒看出來嗎,秦大人就是在等北狄大皇子出手啊。”
玉白:你這樣就顯得我很呆……
夏末的夜裏涼風習習,裹挾著潤的水汽和青草氣息,秦念之有些愜意地著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直到躲藏在暗的夜影,眸微,玉白也收起了往日的蠢樣。
“魚兒上鉤了。”
……
宣和帝此刻正同烏納使臣在營帳品茶。
大皇子阿裏罕早早甩袖憤然離去。
此時暗衛來報,秦念之失蹤了。
宣和帝先是一愣,猛地站起來,打翻了手邊的茶盞。
這般失態的模樣,讓邊的北狄使臣忍不住側目。
沈嶠立刻附耳低語,宣和帝的臉才稍稍緩和,隻是眸依舊冷得驚人。
“搜,將圍場翻遍,也要將人給朕找出來。”
話音未落,玉白滿是慌地闖了進來,“陛下,是……北狄大皇子,是他擄走了秦大人。”
說著便噴出一口老,昏了過去。
沈嶠嫌惡地盯著自己袍子上的跡,蠢貨,戲過了啊,哪來的?
北狄使臣登時臉大變,“不可能的,陛下,定是有人栽贓嫁禍,還請陛下明察,莫要傷了兩國的和氣。”
宣和帝深邃的雙眸滿是戾氣,冷冷地盯著使臣,“你最好保證秦念之毫發無損,否則……”
使臣烏納慌慌張張隨其後,一邊暗暗祈禱此事與大皇子毫無幹係,可他也是看著阿裏罕長大的,對他的秉再清楚不過。
事到如今隻能希阿裏罕還能記住自己的使命,千萬別幹出些過火的事兒。
一群人舉著火把浩浩地將阿裏罕的營帳圍了個水泄不通,影衛扛著幾個黑人的,扔在營帳前。
夜影上前一步,說道,“陛下,這就是襲擊秦大人的刺客,被我等擊斃,可屬下無能,秦大人還是被對方擄走,請陛下治罪。”
烏納巍巍地上前,揭開對方麵巾,猛地跌坐在地,確實是大皇子邊的護衛,如今整齊地躺在這裏。
心下將阿裏罕那個事不足,敗事有餘的廢罵了一遍又一遍,大腦飛速運轉,想著如何開。
“這……這……其中必有誤會。劫走秦大人的肯定不是我們北狄人,對,許是有人渾水魚,借機挑起兩國戰。”
匆匆趕來的上思破口大罵,“誤會個屁!我哥哥向來為人謙和,北狄大皇子一來便多次生事挑釁,如今他下落不明,失蹤前又被你們的人襲擊,不是你們是誰?”
營帳外火影重重,可營帳,阿裏罕還在和妾翻雲覆雨,酒意和怒意上頭,讓他本無暇顧及周遭的變化,一心在寵妾上發泄自己的火氣,那侍妾被折磨得苦不堪言。
秦念之也沒料到竟會聽見這麽尷尬的靜,心如死灰,隻能祈禱陛下快些來,默默的在床底念起了大悲咒。
……
“搜營帳!”宣和帝冷冷下令。
“不可!大皇子是北狄的儲君,沒有確鑿的證據,你們無權搜大皇子的營帳。
陛下此舉莫不是存心辱,置我北狄的威嚴於何地?我北狄絕不會善罷甘休!”
北狄使臣話音剛落,四周的北狄士兵“唰”的一聲拔出彎刀。
雙方人馬一時陷僵持。
那使臣聲調拔高,一唱三歎,分明是想借機提醒阿裏罕,可那蟲上腦的大皇子,此刻正騰雲駕霧,分不清今夕何年。
赤的寵妾倒是被外頭的靜驚嚇到,慌地推拒著阿裏罕,“好像是那拔大人的聲音,要不要出去看看。”
魯野蠻的阿裏罕被擾了興致,猛地翻爬起,對著一頓拳打腳踢,一拳下去便見了,“你個賤人也敢忤逆本皇子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躲在床底的秦念之,遲遲等不到軍前來搜查,又聽見那寵妾微弱的求救聲,一時不忍。
隻能改變計劃,狼狽地滾出來,一邊朝營帳外蹦噠,一邊大,“救命啊,大皇子殺人啦,陛下救我。”
還在施暴的阿裏罕先是一驚,抬頭便看見那捆粽子的秦念之跌跌撞撞的影,酒勁上頭的他還來不及思考為何“仇人”會出現在這兒。
一個健步竄了出去,揪住秦念之的後頸,將人重重一甩,丟在床榻上,砸到了那寵妾上。
秦念之頓時被摔得七葷八素,額頭重重的撞在床架子上,頓時磕的眼冒金星,痛的發……
掙紮著在床上蠕,心裏頭將玉白那個蠢貨罵了無數遍,實在是綁得也太嚴實了些……
阿裏罕赤膊笑,緩緩走向床榻,“好啊,我隻想教訓教訓你,你卻自己送上門來。那正好,本皇子也想想嚐嚐鮮……”
秦念之的呼救聲並不小,盡管營帳厚重,依舊清晰地傳了出去。
眾人臉頓時一變。
使臣還在竭力狡辯,“裏麵是大皇子和他的寵妾。”
後的影衛已經出,將阻擋的北狄士兵盡數攔下,宣和帝一腳踹開使臣,帶人闖了進去。
營帳毫無遮擋,一覽無餘,宣和帝目眥裂,提劍便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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