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，幽暗的聲音響起，“他們隻是習慣了彼此的陪伴，可習慣是會改變的。”

牽馬的秦念之忽而有種被野盯住的錯覺，回頭看向高臺，宣和帝清俊的麵容迷糊不清……

正有些疑，便聽見湘禾“淩淩”輕笑，翻從馬上一躍而下，“念之，發什麽呆，走啦，玩去。”

兩人牽著馬，閑適地在圍場溜達，逐漸走出人群。

圍場很是遼闊，背麵是茂的山林，清澈的河流和汩汩穿過。

不遠的大大小小的帳篷，或遠或近地相互挨著。

除了天子和皇親國戚的有著單獨的營帳，其餘的朝臣按照職幾人共用一頂。秦念之正琢磨著今夜同誰共用一個帳篷時，後傳來“噠噠”的馬蹄聲。

接著一聲輕快的“哥哥”，上思翻下馬，長臂一將人撈了個滿懷，笑得一臉燦爛。

又在秦念之掙紮前將人鬆開，退後兩步，細細打量著眼前人兒，“哥哥怎麽也不換騎裝？”

“傷還沒好，換了也白搭，懶得費工夫。”

李湘禾輕笑，“昨日也不知是誰逞能，今日倒是乖覺。快去換上，行方便些。”

“哥哥與我一個帳篷吧，你的東西我早就備好了。”

上思說著將人領到一帳篷前，“景明也來了，我最近收了不好藥材，回頭讓他看看可有哥哥合用的。”

秦念之到底沒有推拒他的好意，轉進了帳篷，他平日一直穿著寬袖長袍，甚穿得這般輕便。

袖口裹著手腕，筒紮長靴，玄的上紮進銀雲紋的寬腰帶裏，勾勒出一道漂亮的腰線。

長發高高豎起，大紅的發帶隨著發微揚，出一截修長的脖頸來。

神清氣爽地掀開帳篷走了出去，遠遠的便瞧見那個頂明黃主帳，沈嶠正和景明探頭商量著什麽，旁邊還站著孟堯。

“嗯？孟堯竟也回來了？”

秦念之自然知道孟堯探查天朝聖教屯練私兵一事，沒想到竟這麽快便回來了。

他正明目張膽地張著，厚重的簾子忽然被掀起，宣和帝的目準地落在他上。

同樣換了利落的騎裝，包裹著高大健碩的形，寬肩窄腰，無可挑剔。

宣和帝眼底閃過一驚豔，年一簡單的玄騎裝，明明是在低調不過的，偏偏穿在他上，更顯得段拔，腰細長，白得似雪，本就引人注目的容貌，如今更是打眼。

角微勾，衝他招手，那瞬間秦念之竟有種自己是條寵狗的錯覺。

上思和李湘禾也不好幹站著，於是一群心思各異的人聚在了一起。

玉白掛在樹上，看著這一群剪不斷理還的關係，竟地生出一期待。

這要是打起來，自己是幫著秦大人搶李姑娘呢？

還是幫著陛下搶秦大人？

誒，要不還是幫著秦大人把兩人都搶了，這樣一夫一妻，嘖，好像也不錯。

孟堯的瞧著三人緩緩走來，宛如親的一家人。

暗暗了拳頭，想到昨夜但凡晚一點點，瞧見便是沁甜冰冷的。便抑製不住心頭怒氣，不過是子間的爭風吃醋，可李湘禾卻非要將人死才甘心嗎？

秦念之不聲地將李湘禾擋在後，回瞪孟堯。

“嗬，當眾給一弱子難堪，秦大人你也就這點本事了。

你可知你們昨日險些害死一條人命。李湘禾我早就警告你，不要去招惹沁甜，為何你屢教不改，總是和過不去？我已經要將送走了，你究竟要怎樣，才能放過?”

秦念之一愣，李湘禾直接一個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，一副不願搭理傻子的模樣，朝著宣和帝行禮告退，“湘禾子不適，先行告退。”

孟堯還上前爭辯。

秦念之和上思默契地抱著胳膊肘擋住孟堯，目送湘禾回了帳篷。

這兩兄弟本就有三分相似，如今似笑非笑，抱肘嘲諷的神，如出一轍，對本就怒火滔天的孟堯來說，有種雙倍的刺激。

“腦子這玩意雖然珍貴，但是，偶爾也要帶出來遛遛，是吧。”

“哥哥說得對。”

“有的人的腦仁還沒核桃仁大，難怪聽風就是雨，一點判斷力都沒有。”

“哥哥說得對。”

“有的人不僅沒腦子，脾氣差，長的醜，臉皮還厚得很，天天自說自話，看不出很招人煩嗎？”

“哥哥說得對。”

“我說的是"有的人"，怎麽孟將軍好像破防了？”

“哥哥說得對。”

沈嶠：“……”

要不是陛下在此，你倆今日絕對要濺當場。

景明：“……”

據行醫多年的經驗，怒傷……心肝脾肺腎，現在孟將軍極易出現腦溢，心絞痛等癥狀。

掛樹上的玉白：“……”

……

眼瞅著將孟堯兌走了，秦念之這才滿意，轉頭對上宣和帝寵溺寬縱的目，一時有些訕訕。

宣和帝輕笑，“念之跟我來，其他人散了吧。”

上思眸底微暗閃，眼睜睜地看著宣和帝帶著哥哥，朝馬場的方向走去。

“你老實些，不要總去招惹孟堯，朕還有用呢。”

“臣冤枉啊，明明是他次次先來招惹臣。”

宣和帝停下腳步，秦念之一時不察，撞上了那寬厚的背脊，著酸痛的鼻尖，疑地抬眸，“陛下？”

宣和帝眸晦暗，似是有而發，“被人奪了心頭所，他不找你拚命已是大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