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
陛下決定選秀的消息傳到朝堂上。

向來肅穆的勤政殿瞬間像炸開的油鍋，眾朝臣激得麵紅耳赤。

想比之下，什麽“孝賢太後攜嘉敏公主回京”，“北狄王遣使者進京求取大啟貴”，“拂春樓遭遇不明刺客，誤傷百姓數十人”，“秦大人假死查案，如今複原職”，“李湘禾得封郡主”，都不曾掀起一浪花。

家中有適齡子又不曾婚配的大臣，簡直笑歪了，而訂過親卻還未曾婚嫁的，則捶足頓，十分惋惜。

畢竟宣和帝長相俊，頗有賢明，後位空懸多年。

自己姑娘要是爭口氣，了一國之母，那可是天大的榮耀。

一時間各方勢力蠢蠢，鉚足了勁，要在此次大選中拔得頭籌。

……

秦府別院

秦念之毫不影響，終日懶懶散散。許是有了免死金牌的加持，在加上這段時間將養得不錯，整個人都圓潤了不，蒼白的麵頰上難得添了幾分，整個顯得神采奕奕，容煥發。

肩膀上的傷也已經結痂，隻是得厲害，還要克製不去抓撓，實在有些惱人。

湘禾見不得念之苦，便日日擾景明，勢必要讓他配出一款止的藥膏。

景明煩不勝煩，可自詡毒舌的景大夫對上“潑辣”的李湘禾竟也遜幾分，氣得他心髒疼，愣是給自己開了幾副清火降藥。

常常鬧得別莊飛狗跳，倒是給秦念之無聊的養病生活平添了不樂趣。

蔣年到時常來拜訪，隻是每每遇見上思，兩人總有些不對付。

今日發現上思不在府上，蔣年忍不住角輕揚，笑得越發真誠歡快。

“恩公今日瞧著氣好多了。”

秦念之微微歎氣，糾正許久，這孩子總也不聽勸，固執地非要自己“恩公。”

“你今日好似格外高興。”

秦念之並不是熱絡之人，可對這個盡苦難，依舊笑臉相迎的孩子總是多了幾分包容。

“嗯，上大人太過霸道，他在府上時，總是想盡借口攆我走，連我對恩公的稱呼都要幹涉。

我可真羨慕上大人，真是三生有幸，才能擁有恩公這麽好的哥哥。”

秦念之聽後角微，細細想來，自己待上思著實算不上好。

蔣年神落寞，很快又笑道，“我有個禮想送給恩公。”

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得齊整的文書。

秦念之不明所以接過，“賣契？你這是何意？”

蔣年跪倒在地，眸希冀，帶著一懇切的哀求，“我想一輩子留在恩公邊，做長隨也好，做小廝也罷，哪怕做隻看門口狗，我也心甘願。隻求恩公收下我……”

秦念之眉頭鎖，心頭升騰起一難以言狀的怒氣，忽地將手中的賣契撕個碎。

厲聲嗬斥道，“蔣年，我以為我那日已經將你罵醒，可如今看來，你還是蠢得厲害！

你明明在讀書上頗有天賦，如今又重獲自由，為何不好好珍惜進取，反倒自甘墮落，想要賣為奴！

我真搞不懂你腦子裏在想什麽！

你若執意如此，今後不必我恩公，更不必再登門！”

蔣年一愣，眼底閃過一失，終是下定了決心。
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
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
“我知恩公不允，所以今日特向恩公辭行。”

秦念之一時僵在原地，“辭行？”

蔣年站起來，看向秦念之的眸滿是孺慕，“正是，我想留在恩公邊，可恩公邊並不缺差遣的奴仆。

所以我打算回永州了，參加八月份的鄉試。若是順利，最多兩年，我便可堂堂正正重回京城，希有朝一日為像恩公這般的好，亦能為恩公的同僚，好友，知己……”

甚至是靠山。

年眉宇間著凜然正氣，像是立下什麽莊重的誓言，拔得像棵筆直的白楊樹。

秦念之輕笑，“好小子，你竟故意氣我！”

蔣年斂下眼底的幽暗，“是啊，我好怕恩公忘了我，今日一別，還不知何時能再相見呢。”

秦念之重重拍在他的肩頭上，寬道，“好男兒誌在四方，他日你金榜題名，打馬遊街，便是我們重逢之時。

到時便不要再喚我“恩公”啦！”

蔣年像是被他的豪氣染，衝散的離別的消愁，笑得肆意明，再無半分霾。

“好！那恩公等我！”

……

深夜，蔣年站在南下的渡口，癡癡地向秦府別莊的方向。明明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，可偏偏舍不下那如皎皎明月般的恩公。

可惜他不願收下自己的賣契，因此自己隻能選擇了第二條路……

沈嶠麵複雜，縱然單多年，可蔣年眸子中的神他太過悉。

相月餘，到底還是好心提點了一番，“秦大人，不是你該惦記的人。”

十五歲的年落寞地垂下頭，很快又出幾分乖巧的笑意。

“沈大哥，我知道的。多謝你的提醒，我對恩公隻有激之，絕不會逾越分毫。還有，多謝你來送我。”

“你明白就好。

你安心準備鄉試，我會替你好好關照賈兆興的，陛下留著他還有用，等徹底解決天朝聖教那群叛賊，我一定會將千刀萬剮，以平民憤！”

蔣年這才出幾分狠厲，“多謝沈大哥，不過不必了。

我親手將他三個子送進最低賤的窯子，讓賈兆興眼睜睜地看著他最疼的孩子們被淩致死。

往後餘生，他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無盡的悔恨痛苦中和折磨中度過，活著，對他來說才是最殘酷的刑法。”

提起那個人渣，沈嶠也忍不住憤怒，他嗤笑道，“那樣的畜生，竟還有一份可笑的舐犢之。他自己的孩子是寶貝，別人家的孩子便可以隨意踐踏侮辱嗎？當真可笑之極！”

“你此次行，定要小心，一切以自己為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