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事不足，敗事有餘！”

諸繡麵茫然，“什麽男狐貍?我派人送去的那人一看便是富貴人家養出的小爺，子孱弱，絕對經不起折騰。

怎麽，聽大人意思，那人還活著?那我們的計劃怎麽辦?”

“什麽怎麽辦?那你問我，我問誰?人是你抓來的！”

鄭遷也頗為崩潰，冷靜一番，“總歸事還有轉環的餘地，若那男寵非要追究，隨便推一個替死鬼出來便是。

關鍵在於世子殿下的態度，本本想今日撞破其好事，順便威利一番，讓康王世子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，將賬本之事對付過去。

哪想那人不僅沒死，還了世子殿下新寵，世子殿下甚至還當眾承諾明日要登門拜謝，謝謝本大人給他送去的狐貍！”

兩人瞬間陷短暫的沉默，這事的發展方向實在詭異。

諸繡：“或許，是我們想的太複雜了，康王世子本就聲名狼藉，更是出了名的浪子，據說當年還曾多次在大殿之上調戲秦念之呢？

倒是主上來信，近日京中有古怪，陛下每日除了早朝，已經有十日不曾單獨麵見朝臣了……”

諸繡麵冷凝，接著說道，“半年前陛下幾乎洗了半個皇宮，導致藏在宮中的暗釘幾乎損失殆盡。

現在皇城猶如銅牆鐵壁一般，本沒法傳遞消息，更別說查探陛下的的起居日常。

總歸宣和帝此舉太過反常，主子懷疑，宣和帝或許子抱恙，這才急急派康王世子下東都，查稅政。”

鄭遷沉思片刻，“康王世子立場不明，雖說接了咱們的賄賂，可依舊沒有明確表態，他若是非要追查到底，那就怪不得咱們心狠手辣了。”

……

總算整理好心，收拾整潔的君臣二人，此刻正圍坐在漢白玉桌前。

兩人邊吃邊聊，秦念之用膳的作慢條斯理，許是大哭一場，鬱氣消散的緣故，胃口都大了不。

宣和帝眼角眉梢是盡藏不住的歡愉快意，渾然顧不上自己用膳，隻專注地給秦念之布菜。

這殷勤的樣子，怕是江德福來了也要靠邊站，沈嶠自覺地站得遠了些，心知陛下此刻隻願與秦大人獨。

秦念之看著碗裏冒尖的飯菜，心中微微一暖。“五哥，你也吃，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宣和帝心的將魚的骨刺去掉，放在他冒尖的瓷碗上，“嚐嚐，據說這是東都城特有的鱖魚，用製的醬料醃製，味道極為鮮，嚐過之後齒留香，你應當會喜歡……”

等秦念之放下筷子時，才驚覺胃裏滿滿當當全是食，一時忍不住輕笑，“真好。”

宣和帝挑眉，“什麽真好？”

秦念之杏眸清亮，笑得像隻腥的小貓，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，“自然是活著真好，我本以為我會死在昨日，幸好昨夜遇見的是五哥。”

宣和帝眸深深，忽然從自己的脖頸裏拽出一紅繩，那紅繩泛舊，也不複以往的鮮亮，赫然是自己當初帶著的平安木牌。

年輕的帝王，將那平安符緩緩摘下，神莊重，目虔誠，像是在接什麽極為重要的聖，將那平安符掛在了秦念之白皙的脖頸上。

著那黝黑古樸的小木牌，秦念之實在有些怔愣。

“總算歸原主了。今後不許摘下，你失蹤後，我隻找到了這個平安牌，便請了高僧做法，開過了。

你總說朕是九五之尊，真龍天子，這木牌我帶過了，有朕的天命加持，定能保你今後平平安安，歲歲無憂。”

沈嶠聽後，默默垂下了頭，一個從不信神佛的高傲帝王，在苦尋無果的況下，該有多絕，才會三步一叩首，愣是叩開了千山的寺門。

請得高僧庇佑，開壇做法，甚至願意將自己的真龍氣運，壽命與秦大人共。

如此驚世駭俗，已讓人容。

秦念之著前的平安牌，慨道，“我本以為我能在倚香樓逃出，便可天高海闊，任我翱翔。

哪料剛出門就被小了所有的銀票，還沒來得傷懷又被人打了悶，裝進麻袋。果然，是我將一切想得太簡單了。”

宣和帝笑著著他的腦袋，“吃好啦，可願意和五哥好好講講這半年來的遭遇。任何欺辱過、傷害過你的人五哥定不會放過。”

沈嶠驚得渾一抖，在宣和帝笑意盈盈的語氣下愣是察覺到森森寒氣。

而秦念之也是一僵，忽然想到五哥若是派人去查，定然能知道倚香樓後院藏著的芝芝姑娘，而那個秋雨和雪兒對自己點真實別更是了若指掌。

雖說“秦念之”已死，可如實坦白自己的別，倒還真有點難以啟齒。

斟酌著開口，“五哥當真想聽?”

“你願意說我便聽，你可以隻撿你想說的。”

沈嶠瞬間支棱起耳朵，畢竟大家雖然一直積極尋找，可心都認定手無縛之力的秦大人定然兇多吉，可他偏偏福大命大活了下來。

“那日我從南書房溜走，便想著去太醫院找景大人，可半路遇見元寶公公，我對他並無防備，被他打暈帶走。

醒來時人已經在馬車裏了，四周還能聽見哀樂和百姓吊唁的哭聲。我那時被下了大量的蒙汗藥，嗓子也發不出聲音，渾彈不得去，腦子倒還有幾分清明。

然後我被他們一路轉移，在破廟過夜，凍得發起高燒，錯過了自救的機會。

再醒來時，已經在一艘商船上了。

元寶公公照顧我倒也算盡心盡力，沒兩天我便退了燒，行自如，在碼頭靠岸補給時，我趁燒了船艙，想趁逃跑。

秦念之苦笑著，“結果自然是被抓了回去，還被打斷了……

我自然氣不過，既然他們覺得打斷了我的，我便跑不了了，想將我帶回去給幕後人差，我偏不讓他們如願。

趁他們鬆懈之際，我便投了河，寧死也不願讓他們如願。

嗬，要不是怕傷及商船裏的無辜人，我定要將那船弄沉，一個都別想活！”

宣和帝雙拳握，額間青筋暴起，腔的憤懣心疼幾乎要將他撐，他卻勉力維持著麵上平和，毫不敢讓人看出端倪，“然後呢，你不通水，是誰救了你。”

秦念之也不瞞，頓了頓繼續說道，“我聰明啊，那夜我跳水前，懷中牢牢抱著兩個空空的，吹滿氣的水囊，水流湍急，我借著水囊的浮力，倒是勉強多撐了一段時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