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笙請好假趕到市立醫院的時候，沈秀英已經辦完手續住進病房。

周廣超安頓好妻子，便去外面超市買日用品。于是兩人就這麼在醫院大門口不期而遇。

“啾啾！”周廣超五十多歲的人眼神比小年輕還好。一眼就看見人群里的南笙，住了。

“周叔。”關系最融洽時都無話可說，這會兒就沒有什麼寒暄的。南笙打了聲招呼，直接開門見山，“到底怎麼回事？我媽不是一直好好的嗎？”

“原本是好好的。”周廣超一邊帶著往住院走，一邊簡答代了況，“你媽上星期忽然肚子疼，打針吃藥都不管用。后來去拍了片子，大夫說肝上長了東西。”

南笙眼皮狂跳了兩下：“長了東西？”

“你先別急。”周廣超急忙安道，“大夫說可能是個腫瘤，不能確診良還是惡，建議我們去省會或者榕城的醫院看看。我想著你在這里，就帶過來了。反正不管這次檢查結果怎麼樣都要在這邊治，干脆給辦了住院。”

南笙嘆氣：“辛苦你了，周叔。”不管怎麼說沈秀英都是親媽。拋開不談，總有責任。

周廣超有些不自在：“你這孩子還跟我客氣！只要你媽沒事就好。”

眼看著前面就是住院，南笙沒再說什麼。

沈秀英的病房在五樓。雖然是個雙人間，但隔壁床位還沒住進來患者，暫時等于是自己用一間屋子。

周俊博也來了，正在病床前跟沈秀英說著什麼。一推門就見兩人歡聲笑語的，比親母子還親。

這劇南笙看了十幾年。最開始的時候還會氣憤難過，后來只是覺得扎眼，現在已經麻木了。緣關系并不能代表一切，跟沈秀英大概天生母緣分淡，所以才沒什麼。早習慣了。

“媽……”南笙了沈秀英一聲，然后無視掉周俊博，直接走到床邊，“周叔說你肚子，現在還疼嗎？”

“啾啾啊，我現在不疼。”見兒來了，沈秀英很高興。好像全家被拉黑那回事完全不存在一樣。

人本賤。尤其是沈秀英這種眼界不高，思想不自立，神上就必須有依靠的傳統婦。嫌棄著兒是別人家的，不能給養老。潛意識里卻明白，有緣的羈絆，這個兒永遠不會真的不管。但當意識到兒對的回饋開始打折扣了，便開始心慌。

所以南笙這段時間的徹底冷落，的確是對沈秀英起到了威懾作用。

同樣被威懾的還有周俊博。那天南笙直接將人扔在醫院，讓他自己面對麻煩，多也讓他心里有了忌憚。繼母的話已經不是尚方寶劍，南笙現在是真的能狠下心來。

“你……你坐。”他搬了張塑料椅子放到南笙旁邊。還是不出姐，態度卻比以往客氣許多。

南笙沒領。

見氣氛有些僵，沈秀英拉住兒的手：“一個孩子，工作別太拼。瞧你最近都瘦了不。”正好是那只了傷的左手，說話間注意到南笙左手背上還沒完全消退的淤青，“喲，這怎麼弄得？”

“不小心撞到的。”

沈秀英皺眉嗔怪：“你這孩子，多大人還能傷，一點兒不人放心。”

“沒事，這不都快好了嘛。”南笙將手了出來。心底劃過一抹諷刺。榕城暴雨那幾天，沈秀英本沒過問一聲的安危。號碼被拉黑又怎麼樣？又不是換了聯系方式，真要是不放心，隨便和街坊鄰居接個手機都能給打電話。

“啾啾，修明沒跟你一起來嗎？”周廣超忽然問了一句。

他們是見過陸修明的。去年他們夫妻來榕城看周俊博，就是陸修明陪同招待的。不算正式拜訪，但也算是見過家長了。

“這邊的大夫怎麼說？”南笙沒回答他，直接轉移了話題。

周廣超有些失。他是想著陸修明家在榕城，本人也有能耐，說不定能幫忙在醫院找找關系，安排個好大夫。不過到底是繼的男朋友，南笙不接茬，他也不好追問。

“大夫看了我從霖市帶來的片子，也說不好確診。剛剛給開了不檢查單，但是要等明天才能排上。要是還檢查不出來，就讓做病理切片。”他忽然想起什麼，“對了，大夫剛才說讓安頓之后家屬去趟辦公室，好像要簽什麼字。我一個人不好做主，正好你來了。”

南笙點點頭：“行，那我們一起過去。”

今天收治沈秀英的正好是的管床大夫。四十出頭的男醫生，看起來斯斯文文，姓宋。

宋醫生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。家屬過去，無非就是例行代注意事項，簽院責任書。順便通知一下，下午的住院押金不夠，讓盡快續費，以免耽誤治療。

出了醫生辦公室的門，南笙手機響了起來。看了眼來電顯示，是霍霄打來的。

沖著周廣超點點頭：“周叔，你回去陪我媽吧，我去繳費。”眼看著人走了，才接通電話。

聽筒里立刻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：“怎麼還沒下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