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,如今的心亦是在慍怒的邊緣。
更不必說蘇漣,早在幾日前,他便提出要取消婚約。
也已經準備了人手日夜等在四方城門,一旦見到溫疏水回京,先打一頓出氣總是免不了的。
今日天氣晴好,蘇蕉兒卻沒有半點玩樂的心思,一碟錦魚糕放在小桌上快半個時辰了,卻只是懶懶地窩在椅里,眼睛半闔著,神懨懨。
宮人輕巧地爬上桃樹,摘下枝頭又大又紅的那一只,獻寶似的道:“小千歲快瞧!”
蘇蕉兒抬眼,出一點笑。
向云嘆口氣,轉頭招呼道:“摘了一筐了,小桔子,下來吧。”
洗凈的桃子切開放在手邊,蘇蕉兒拿起又放下,忍不住問:“城門那邊……”
向云搖搖頭,太子殿下的人一直在城門守著,倘若溫將軍回來了,不可能沒消息。
蘇蕉兒便又仰倒在椅背上,微微抿著,盯著上方碩果累累的桃枝,眼圈慢慢紅了。
眼看著主子一天比一天悶悶不樂,向云也著急,忙道:“這會兒日頭也沒那麼烈了,奴婢昨兒路過小園,幾樹白茉莉開得極好,小千歲不如去走走?”
“正好,順便采些回來做茉莉清茶,再兌些蜂,奴婢記得去年夏日您可喜歡喝了。”
蘇蕉兒緩慢地眨了下眼,等眼眶的酸緩解,才輕輕道:“好。”
小園離得不怎麼近,原本要備轎輦,卻搖頭,打算慢慢走過去。
自從趙太后與趙妃被圈,陳皇后離宮,祿安帝不理朝政,這皇宮里的人便越來越了,也顯得更大更寂寥。
路上還能見到些走或是閑聊的宮人,等靠近了小園,竟一眼去見不到什麼人,大概是天氣逐漸炎熱的緣故。
這邊種了一片茉莉,潔白掩映在濃綠之中,花香濃郁撲鼻。
向云打發幾個宮人去采茉莉花,怕采得不對,不時還要自己指導一番。
蘇蕉兒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發呆,半晌才打起神來走了走。
宮人摘外圈的花,便往里走,那兒的花更多更濃,綠枝錯掩映,幾乎是一道天然屏障。
“嗯啊……輕點……”
茉莉花墻后,忽然傳出一道黏膩的/,夾雜著男人低沉的。
蘇蕉兒停下腳步,側耳聽了一會兒,覺得有些怪怪的:“……是誰呀?”
花墻后的聲音戛然而止,似乎是嚇得屏住了呼吸,片刻,又抑制不住地起氣來。
一陣料聲后,便是匆匆離開的腳步,此外再也沒有了靜。
等蘇蕉兒繞過去一瞧,花墻后空空如也,什麼人影也沒有,大概是從另一邊跑掉了。
蹙著眉,還有些困,難道是把人嚇跑了嗎?
日頭西斜,火紅的晚霞出現在天邊,余映出地面上一枚白玉玉戒。
等向云找過來,便見自家主子立在茉莉花后,纖細窈窕的姿被夕勾勒出好的弧線,正低頭看著手里的什麼東西。
“哪里來的玉戒?”奇怪問,小公主的沒人比更清楚,這必然不是蘇蕉兒的東西。
“唔。”蘇蕉兒張開手掌,乖乖地遞給,“我在地上撿的,應該是方才在這兒玩的人丟的,他們一聽見我就慌慌張張跑啦。”
向云看了看,這玉戒并非特別稀罕的東西,許是有宮人在這里懶,怕被抓個正著,因而落荒而逃。
對上蘇蕉兒的眼神:“小千歲放心,奴婢會著人打聽打聽是誰在茉莉園這邊掉了東西。”
采完茉莉,也出來了氣,蘇蕉兒神總算好了些。
只是明日就是初七,溫將軍恐怕是趕不及回來了。
原本要提前試妝試裳,免得明日定親宴匆匆忙忙,此時都了夜,卻沒有宮人提起。
向云服侍沐浴完,直到人進了被窩,也沒有說明日的事。
“對了。”向云忽然出聲,卻只是道,“那個玉戒奴婢差人各去問了,還沒有失主認領。”
見只是要說這個,蘇蕉兒面失之,點點頭。
燭熄滅,門被輕輕掩上,寢殿陷黑暗寂靜,只有淡淡的月從木質雕花窗口灑。
不知過了多久,外間的門極輕微地響了一聲,一道影悄無聲息出現。
有人潛寢殿,輕手輕腳地朝著窗下的梳妝臺走去。
臺面上,一只白玉玉戒正擺放在一塊紅布上。
人影出手去,就要及那枚玉戒——
卻忽然到后頸一陣涼意,他猛地抬頭,與窗外悄然站著的人對視個正著!
“鬼!”一聲短促的驚從他口中發出,即便反應過來捂住,卻已經于事無補。
向云率先披著裳沖進來,沖梳妝臺邊的賊人呵斥道:“哪里來的小賊!”
幾個侍衛一擁而上,三下五除二將人綁住。
拖到燭前一看,原來是值守夜的小太監!
這番靜,蘇蕉兒迷迷糊糊醒了過來,只是才著眼睛坐起來,還沒來得及問問發生了什麼事,便看見門口走進來個悉的影。
愣住,以為自己在做夢。
直至那人走到邊來了,才仰著頭呆呆道:“溫將軍?”
溫疏水帶著一深夜的涼意趕來,見衫單薄,便只是彎腰湊近了些:“是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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