義軍暫時的據點十分簡陋，就是一間已經斷了香火的荒郊破廟。

顧茵一手扶一個，扶著他們進了廟宇正殿從角落拉出兩個團，讓老太爺和文二老爺歇下，然后看到殿正中間搭置的簡易灶臺——就是柴火堆上頭放個架子，架子上掛著一個陶鍋。

顧茵取用了殿中放置的火折子，生起了火。

火生起來后，又和人問了水缸的位置，端著陶鍋去取水、燒水，還要了一些青菜和米。

看守正殿的士兵見這樣，氣憤地和同伴道：“這小娘子心忒狠，我們將軍舍生忘死地把他們救出來，到現在還沒個下落，你看這優哉游哉的模樣，太氣人了！”

“算了，你管呢。咱們將軍主要是為了救文老大人，救他們這些百姓也就是順手的事兒。不過你說的也沒錯，咋就燒水做飯了？死鬼投胎吶？確實氣人！”

熱水很快燒滾，顧茵放了青菜和大米，熬起了菜粥。

隨帶著調料罐，加上手藝非凡，很快正殿就縈繞起食的香氣。

“我了，我陪著爹和那狗皇帝說話還沒吃夕食呢。”文二老爺緩過一陣，哆嗦著從團上爬到顧茵邊，扯了下的袖，“給我先盛一碗吃。”

顧茵沒，文二老爺嘟囔道：“咋了，你也嚇傻了？”

屋外忽然雷聲大作，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，雨幕大的遮天蔽月。

文二老爺被嚇得打了個激靈，抬眼去，這才看到顧茵已經淚流滿面。

下半張臉上的鍋灰都被淚水沖刷干凈，淚滴從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，砸在地上。

文二老爺被一聲不吭淚如雨下的模樣嚇到了，再不敢要吃要喝。

…………

大雨傾盆而下，晚些時候，那小將帶著人冒雨趕回。

外頭喧鬧起來，一眾將士都在問青年的消息，顧茵也嚯的站起，站到了門邊。

然而令人失的是，小將再回那山上已經尋不到青年的蹤跡了，且春水鎮的銳衛也趕了回去，憑他們幾人并不能再沖破關卡，一行人且戰且退，總算是在沒有減員的況全而退。

“怎麼還有吃食的味道，這檔口你們還有心思吃飯？”那小將恨鐵不鋼地喝到。

“不是我們，是將軍救得那個婦人弄的。”

那小將瞪向正殿門口，他可沒忘了那婦人當時迫不及待離開的模樣！

顧茵并沒有察覺，只是微微垂首，靜靜地站在那兒，厚重的留海把眼睛完全蓋住。

“不管他們，兄弟們照常巡邏把手，等到天亮，咱們再派人出去搜尋接應。”

眾人紛紛應是，都回到自己崗位上。

而顧茵依舊站著，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
一直站到天邊泛起魚肚白，雨勢漸小，殿的文二老爺都傳出均勻的呼嚕聲了，才聽到外頭的將士歡呼道：“將軍回來了！”

青年蓬頭垢面，渾是，臉上那塊合的胎記也掉了，出了側臉靠近耳蝸一道拇指長的紅疤痕，沾染上鮮后，那疤痕紅的越發奪目。

他推搡著前仆后繼要往他上撲的眾人，爽朗笑道：“嚷什麼？怎麼，見不得老子回來？”

一眾將士都紅了眼睛，簇擁著他進了來。

進得那破廟，眼則是火躍、一室溫暖的正殿，門口安安靜靜地立著個窈窕的影。

荒郊野外，夜風獵獵，將那不合的吹的袖鼓鼓，袂翻飛，好像隨時要隨風而去一般。

青年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。

“你回來了？”輕輕地問，聲音里還帶著沙啞。

“嗯，我回來了。”他亦輕輕地答。

“我給你留了熱粥，你喝一些吧。”

“好。”青年跟著進屋。

簇擁著青年進來的士兵們反而不好意思跟了，更有人奇怪嘟囔道：“奇了怪了，我咋突然臉紅了？”

“我也是，反正覺不該在這里待。”

那年輕小將也耳朵發熱，開始趕人：“都走都走，干自己的事兒去。”

…………

顧茵用手背了眼睛，蹲下開始舀粥，帶著些鼻音道：“熬了好久，火候肯定是不對的，但是先吃一點暖暖肚子。”

青年又輕聲道一聲“好”，等到熱粥端到手里，他幾口就喝完了一小碗，說：“好喝。”

是真的好喝。

當時他挾持著小皇帝被至一懸崖，前無去路，退無可退。

不過幸好，那里他也去過，依稀記得下頭有許多藤蔓。

他手擰斷了隆慶帝脖子，在他來不及呼救的時候把他扔向反方向，同時縱躍下。

他形魁梧，下落的勁道更比常人大，即便是雙手抓住藤蔓，也是下落了十幾丈才勉強穩住了形。

后頭山上的衛開始放箭，同時從其他山道下來搜尋。

他只能改變路線，從另一爬上去。

夜昏暗，他上也有不傷，力有不逮的時候，也不知道怎麼，就想到事發之前，顧茵給他煮的那碗面。

熱滾滾，香噴噴，，酸菜酸的恰到好，若是在這冷冽的風雨加之夜吃上一碗，那是何等的快活？

眼下雖沒有那樣的面，但一碗簡單的菜粥也讓烹調的很是可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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