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檀，快過來。”

“你看，那邊就是杭家那個小妹妹。”

裴廷風最近突然上了釣魚，來回轉悠折騰了七八個地方，終於在一山腳的私人釣魚場坐定了。

正巧裴聞檀最近在放暑假，一大早，裴廷風就樂滋滋把兒子帶了出來，其名曰實踐學習。

雖然最後，隻有他對著空軍的魚竿咬牙切齒，兒子坐在一旁不為所的看書。

裴廷風沒釣上魚，目在旁邊一轉，倏地對帳篷裏的兒子招手，興致開口。

裴聞檀慢騰騰又翻了一頁，稚氣嗓音偏學著大人模樣裝穩重，“沒興趣。”

裴廷風還在盯不遠，連哄帶騙，“你出來看一看嘛！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小酌家裏養的那隻布偶貓？人小妹妹和布偶貓一模一樣！”

人怎麽能和貓長得一樣？

而且，他才不是很喜歡，是那隻貓一直纏著他。

裴聞檀皺起淺小眉，抬頭看自家父親，剛要繼續拒絕。

就被等不及的裴廷風一把抱了出去。

“真的，你看一眼！”

裴聞檀被迫轉頭。

今天天氣有些沉，頭頂著暗沉的雲塊，線並不如何明亮。

不遠，穿著條淺綠小子的小姑娘正坐在小板凳上，仰起小臉聽旁的長輩說話，不知道說了什麽，突然笑了起來。

歪著頭躲開長輩點過來的手指。

一張白生生的小臉自帶瑩潤華，眼睛又大又圓，黑白分明，臉頰還帶著綿綿的嬰兒。

笑起來很可，濃眼睫啊，像是蝴蝶扇的蝶翼。

裴聞檀眨了眨眼。

好像……真的有點兒像。

裴廷風還在說，“你知道杭家，就是你媽媽很喜歡的那個雲繡，他們是傳承者……”

裴聞檀掙開父親的手。

裴廷風看他板著小臉不說話的樣子，心想，真沒興趣啊？那算了，還是不打擾他看書了——

“什麽名字？”

裴聞檀看向父親，矜持的抬著下。

裴廷風一愣，很快樂了，笑瞇瞇道，“你想知道的名字？那你求我，我就告訴你。”

裴聞檀：“？”

裴聞檀費解地看了他爸一眼，搖頭道，“不知道就不知道，別沒必要提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幻想來回絕我。”

裴廷風：“……”

裴聞檀：“行叭，你不知道就算了，那我自己去問。”

裴廷風：“……”

沒覺錯的話，好像又被兒子嫌棄了。

他被自家兒子噎住，眼睜睜看著人邁開往杭家那小姑娘的方向去，眼睛一轉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，立刻給老婆撥出一個視頻電話。

舒雲很快接通，“什麽事？”

裴廷風舉起手機，將攝像頭對準不遠，低了聲音道，“老婆！你兒子去搭訕小姑娘啦！”

-

裴聞檀的靠近，立刻引起了正在看釣竿的兩人的注意。

小姑娘飛快看了他一眼，蹬蹬蹬起，往長輩後躲了躲，隻出一雙圓潤潤的眼睛，好奇看著他。

“你是……”祝商想了想，“裴家的小子，是不是？”

裴聞檀禮貌問了好，目和小姑娘一對，立刻看到將小臉挪到祝商後，隻出揪著角的白皙小手。

祝商笑嗬嗬的，“你好你好，你是和你爸爸來的？”

“——寶寶，你不和哥哥打個招呼嗎？”

小姑娘磨磨蹭蹭，重新出了小半張臉，臉有些發紅。

在祝商的鼓勵下，往外走了幾步，稚聲問好，“我虞繚，這是我姨爺爺。”

裴聞檀問：“哪個liao？是聊天的聊嗎？”

小姑娘連忙擺手，“不是不是，是繚繞的繚。”

裴聞檀慢慢哦了聲，可臉上神還有些迷茫。

小姑娘哎呀一聲，幹脆拉過他的手，指尖在他的掌心劃拉了一個字。

“是這個繚哦。”

的手指尖在掌心輕蹭，像是那隻布偶貓的蹭過臉頰，一樣的，帶著幾分。

裴聞檀眼中有笑意，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，“原來是這個字。”

他不吝誇獎，“你好厲害，已經會寫這麽複雜的字了。”

虞繚被誇得有些臉紅，眼瞳水潤潤的，小聲道，“我的名字，肯定會寫呀。”

可角翹起了甜甜的弧度。

正舉著手機靠近的裴廷風：“……老婆，咱兒子竟然會主逗小姑娘了。”

想起這小崽子一直跟著爺爺學習書法，繚字都不知道寫過幾遍了，還擱這兒裝懵懂呢。

舒雲扶額，視線停留在視頻那頭的小姑娘上，“這是杭大師家裏那個？”

裴廷風應了是，他收起手機，走上去和祝商問了好，順勢攀談閑聊起來。

兩人一邊說著話，一邊注意不遠湊在一起玩的兩個小朋友。

虞繚子溫靦腆，正在撿地上相對完整的落葉。

裴聞檀守在旁，眼神一錯不錯，偶爾在虞繚失了重心踉蹌時，立刻手將人扶穩。

他看的書雜，記又好，對著看上去大同小異的葉片也能侃侃而談，從植特說到生長源地。

沒多久，就讓小姑娘一臉崇拜，脆生生喊著“聞檀哥哥”。

裴廷風睨著兒子無形中翹起的尾，有些沒眼看。

剛收回視線，就見祝商也笑嗬嗬看了過來。

“我們家繚繚膽子小，很看到對別的小朋友這麽親近，”祝商道，“咱們兩家住得也不是特別遠，有空讓兩個小孩兒一起玩啊。”

裴廷風也正想說這件事呢。

從來沒見裴聞檀這麽往小姑娘邊湊的，耐心的不得了。

他忙不迭應了下來，“隻要你們不嫌打擾，這個假期天天讓他們在一起玩都行！”

兩邊家長都覺得給自家小孩找到了玩伴，彼此都很滿意。

等晚上回了家。

餐桌上，裴廷風繪聲繪描述了今天的事，聽得裴爺爺和裴一愣一愣的。

自家崽自家知。

裴聞檀這小子腦子是聰明，可就是太聰明了，子有些冷和獨。

竟然會主和小姑娘說話，還哄著人喊哥哥？

裴新奇地看了眼正端著小碗淡定吃飯的裴聞檀，笑道，“下次去杭家，讓我帶小檀去吧。”

裴爺爺咳嗽一聲，“我也想去。”

被裴看了一眼。

裴爺爺：“……哦，那你先去。”

他看向裴聞檀，打趣道，“讓你看看，要是你真那麽喜歡杭家的小妹妹，去問問能不能定個娃娃親。”

裴用筷尾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，沒好氣道，“說什麽有的沒的。”

就在這時，一時安靜的裴聞檀抬起了頭，“娃娃親？”

正在裴廷風想給他解釋的時候。

裴聞檀認真道，“就是等長大以後，像爸爸媽媽那樣結婚在一起的意思嗎？”

他歪頭想了想，又點了點頭，淡定開口。

“那我要和繚繚結婚。”

“你們去給我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