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聞檀之所以還是副總，沒從母親手中接下更多集團事務的原因是——他還欠了一部電影沒拍。

五月初，賀意原導演、舒燃編劇的最新作品《良宵華夢》宣布開機。

裴聞檀丟下舒月應付，目在劇組場地裏一掃，沒看到那抹悉的影，眉梢微擰，隨手攔下了一個場務。

“你好，請問你看到舒編劇在哪兒嗎？”

五分鍾後，裴聞檀在姥爺舒燃旁看到了虞繚。

打扮素淨，一張瓷白小臉幹幹淨淨，穿著寬鬆簡潔的長袖長，正坐在小馬紮上聽舒燃說話。

烏瞳亮盈盈的，時不時點頭，坐姿也格外乖巧。

裴聞檀看了一會兒，才彎起，走過去用腳勾了個小馬紮，學著虞繚的姿勢坐下。

舒燃鼻梁上架著副老花鏡，慢悠悠看了他一眼。

“呦，這不是我們大反派嗎？怎麽跑編劇組裏來了？”

“是對編劇興趣嗎？”

一旁圍著的幾個編劇都在笑。

裴聞檀懶散支著，理直氣壯道，“我來找我老婆。”

虞繚將圓珠筆哢噠在本子上一點，迎著幾位前輩打趣眼神，耳尖泛紅，悄悄挪腳踢了裴聞檀一下。

連忙轉移了話題，問道，“前麵事都弄好了？”

裴聞檀順勢將的腳勾在邊，懶洋洋嗯了聲，“有小姨在，用不著我。”

他將小馬紮往虞繚坐著的方向挪了挪。

坦道，“你們繼續，不用管我，我就是來旁聽一下。”

“聽說有個大劇要改，我作為幕後大佬，提前悉悉。”

話說得冠冕堂皇。

就是人往虞繚邊湊的話，可能更有說服力。

舒燃搖頭笑了笑，翻著自己的筆記本，“可以留下，不過擾我們虞小編劇啊。”

編劇組笑得更大聲了。

虞繚沒裴聞檀那麽厚臉皮，將腦袋往手裏埋了埋，烏黑發間出泛紅的耳廓。

隻聽到裴聞檀含笑應聲。

“我不擾，可以讓虞小編劇來擾我嗎？”

“保證不反抗。”

-

裴聞檀到底沒坐多久，很快被氣勢洶洶殺過來的舒月給提溜去了前頭。

開機當天有戲份安排。

編劇組將改的劇大致捋了一遍，定下了各自負責的部分，就此散開。

舒燃合上小本子，對虞繚招了招手。

“有沒有看過小檀拍戲的樣子？走，姥爺帶你去看。”

劇組前頭人來人往地忙碌著。

賀意原神嚴肅，正和道組組長說著什麽。

場務到穿梭。

一片忙碌中，化妝間的門打開，裴聞檀走了出來。

《良宵華夢》是古代奇幻題材，造型師給裴聞檀墊了發包，烏發用銀冠挽起，深藍銀紋的外袍華熠熠，濃眉斜飛鬢，姿態矜貴風流。

虞繚見過造型師準備的服，可親眼看到裴聞檀穿上，還是目一亮。

裴聞檀微微抬頭，也看到了站在舒燃後的虞繚，慵懶甩袖，直接往那兒走去。

眉眼彎起，衝淡了淩厲妝容的貴氣，還平抬手臂在虞繚麵前轉了一圈。

尾音上揚，問道，“好看嗎？”

瞬間從貴不可言的反派大boss，變了撒賣乖大型犬。

虞繚忍笑點頭，“好看。”

不遠，賀意原走到了舒燃旁，將湊在一起說話的兩人仔細打量了一遍，了下，突然出聲道，“好像是不錯。”

“虞繚看著也上相的，這種清冷古韻的眉眼在攝影機下很占優勢。”

舒燃隻是笑，指尖點了點筆記本，“我之前說了你還不信，讓虞繚演小王妃，保證能給你出一個徹底掙鎖鏈的瘋犬伏羲王。”

賀意原若有所思。

半晌，一拍手，“試試看。”

-

半個月後，劇組進度平穩推進。

B組還在拍其他戲份，A組已經開始搭建大婚的場景。

裴聞檀也套上了奢華致的雲繡婚袍，發冠綴紅，站在布置華麗的大婚場景中，桃花眸起，眼眸碎搖曳，滿含期待。

賀意原坐在監控後，手裏舉著大喇叭，指揮道，“好，機準備，3、2、1——轉！”

所有群演瞬間了起來，鞭炮劈裏啪啦炸響，鏡頭在古典府邸懸掛的各種紅綢裝飾上定格一秒，又轉開到了角上。

在禮唱喏聲中。

搖臂順勢推進，鏡頭將大紅長毯的最後、巧雲繡團扇遮麵的婚袍新娘拍鏡頭之中。

舒燃也在監控後，驀地笑了下，抬手點了下屏幕。

賀意原跟著看過去，瞬間也繃不住嚴肅神，笑了出來。

鏡頭下，新郎滿臉的期待和急切，沒有半點兒演技，全是真流。

……

虞繚沒有拍戲的經驗，但好在，分配給的這個角出場即去世，不需要太多演技。

裴聞檀的演技又足夠湛。

這場大婚的戲一遍過。

等賀意原喊了cut時，裴聞檀一秒收斂神，從地上站起，確認不用補拍後，抱著懷中的虞繚就一路回了休息室。

小袁準備好了水杯。

虞繚靠著洗漱臺，將口中包的粘膩漱幹淨。

“這樣就算拍完了？”有些好奇。

裴聞檀：“差不多，偶爾會需要補拍幾個側邊鏡頭，這次鏡頭都拍上了，不需要補拍。”

“你表現得很好。”

說著，他將手裏攥著的幾張紙巾在虞繚的角，長睫垂斂，神態認真，把殘留的水珠拭幹淨。

虞繚了眼睫。

抬起臉，瓣微，輕聲道，“拍戲的覺，就好像在經曆另一個人的人生。”

鞭炮炸響，伴隨著小孩兒蹦蹦跳跳的激靜，群演烏泱泱一群人，各種各樣的吉利話不絕於耳。

在某個瞬間，好像他們真的辦了一場婚禮。

“我也覺得。”

裴聞檀隨手將紙巾丟在垃圾桶裏，眉眼懶散垂斂，掃過兩人上的華麗婚服，若有所思道。

“不過，還是了個新婚夜。”

虞繚頓了頓，“？”

裴聞檀彎眸輕笑，“好像不貴，要不我們買回去吧。”

“——補一個新婚夜。”

……

婚服是純手工刺繡，劇組費錢定製的。

聽說裴聞檀想買，賀意原還有些詫異，打趣問道，“做個第一次和老婆拍戲的紀念？”

裴聞檀坦坦點頭。

婚服買回了家。

在某天晚上，被裴聞檀哄著給虞繚套上了。

整整齊齊一套。

正紅金的下擺垂在床尾，微微搖晃，漂亮得攝人心魄。

裴聞檀俯親吻。

在虞繚紅著眼尾忍著哭腔躲開時，順勢將往下落，吻遍了每一白。

“寶寶。”

“老婆。”

他啞著嗓音，悶聲輕笑，“你像一個小山竹。”

剝開清冷疏離的那層外皮。

裏綿綿的，像是山竹潔白的小貓爪果。

一口下去。

全是清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