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臺陷安靜，隻有店背景音純音樂輕的飄在空中。

之前離開的那個服務生走回前臺，手肘撐在臺麵上，神嚴肅，“剛剛那是裴聞檀，你認識那張臉吧？”

新來的連連點頭，滿臉張。

“我知道，就是沒反應過來……裴聞檀是這兒的常客嗎？”

服務生點頭，報了個包廂號。

“帶你的人應該把專屬包廂號都告訴你了吧，上點心，全都背下來。以後可不能犯這種錯誤，裴聞檀子客氣，可別的人就不好說了。”

意味深長道，“投訴都還是輕的了。”

新來的剛點一下頭，突然整個人僵住了。

“姐，”小姑娘磕磕絆絆，後背剎那被冷汗浸了，“剛剛有人過來，報了這個包廂號。已經有人帶著他們過去了。”

“……趕快給經理打電話！”

-

私人包廂在餐館的最裏麵。

這家餐館在外頭看著平平無奇，也就是門口的燈明亮了一些。

可裏空間不小，裝修格外巧。尤其是包廂，做了小型庭院的樣子，半邊用餐圓桌，半邊山石流水垂柳，頗有意趣。

連後頭的服務生都換了一套深製服，行輕巧無聲，先上了一壺熱柚子茶。

酸甜口，微微。

虞繚捧著杯子，喝了一小口，又喝了一口。

裴聞檀斂眸看，眉梢眼角沁出幾分笑意。

“喜歡？”

虞繚對於事的喜惡不太明顯，但裴聞檀還是觀察出來了小細節，就比如現在，喝到合口味的柚子茶，會連著喝上兩口再放下。

要是不怎麽喜歡的茶，基本上每次隻會喝一口。

虞繚點頭，“比冰的好喝。”

裴聞檀想了想，“我記得這是他們自己配的茶包，等會兒走的時候買幾包回去……”

尾音還飄在半空中。

不遠的門倏地被從外推開。

虞繚坐著的方位正好對著門口，掃了一眼進門的服務生，還以為是要上菜了。

卻不想，服務生在看到包廂裏頭的人之後，臉上出了幾分驚詫。

從服務生後，有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先邁了進來。

目一掃包廂，剛出口的讚卡在了嚨口。

“風景是好看……咦？”

“怎麽有人？”

服務生嚇得連連道歉，額頭上唰得出了汗，“不好意思，應該是對接出了問題……”

裴聞檀眉梢微，手肘搭在桌上，懶散側頭去看。

過門口層疊人影，瞥見了有些眼的影。

與此同時，一道淡然聲響起，聲線沒什麽波瀾，卻帶著高位者特有的凜然威勢。

“注意整改。”

說著，人走到了包廂門口，果不其然如所想，對上了裴聞檀懶洋洋彎起的眸。

的目掃過裴聞檀，輕輕落在虞繚上。

沒說什麽，隻是揚起，眸親和，點了點頭。

又轉頭看向服務生，“我需要一個理結果。”

服務生連聲保證，正在這時，餐館的經理也急匆匆趕到了。

他們在門外談。

虞繚愣了下，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。

主要是剛剛對微笑的那個人，氣質淩冽，眉眼豔絕，五廓和裴聞檀相似，但更和。

一看就知道對方的份。

虞繚下意識站了起來，將目投向裴聞檀，“那是阿姨嗎？”

裴聞檀點頭，抬手拉虞繚重新坐下。

“沒事，餐館的調度問題，這種地方都會準備方便突發況臨時調度的應急包廂，不用管。”

虞繚眨了眨眼，小聲提醒，“可那是你媽媽。”

裴聞檀微微歪頭，發梢從眉間掃過，認真問道，“你願意見嗎？”

“應該是集團高層的晚餐，如果你覺得還沒到時候，我們就不見。沒關係，我媽不在意這個。”

“你唯一需要考慮的，就是自己的意願。”

瓷杯染了柚子茶的溫熱，熨帖著指腹。

虞繚了手指，餘掃過指間的戒指，斂了下長睫，堅定回道，“既然上了，就一起吧。”

裴聞檀笑了下，低聲道，“好，謝謝寶寶願意和見麵，會很高興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虞繚被裴聞檀說的有些耳熱。

看著裴聞檀起走到了門口，低聲談一陣，舒雲的目越過裴聞檀，落在上。

虞繚點頭時毫不猶豫，可這會兒，又後知後覺覺出幾分張。

短暫涉後，經理帶著服務生離開。

舒雲當先走包廂，後跟著裴聞檀和一連串神各異的集團高層。

虞繚往前走了兩步，烏瞳攏著張，“阿姨。”

舒雲微微挑眉，飛快睨了落後半步的裴聞檀一眼，目略帶幾分挑剔。

裴聞檀：“……”

行，不用猜都知道他媽這一眼的意思。

——沒什麽用，還讓老婆喊阿姨。

視線匯隻是眨眼的功夫。

舒雲揚起溫淺笑，點頭應道，“沒想到這麽巧在這兒見麵了，可以喊你繚繚嗎？”

上有淡然篤定的從容鬆弛，瞇著眼睛笑起來時，眼角帶著幾縷細紋。

是很容易讓人信任的形象。

“當然可以。”虞繚拉了下座位，“阿姨，你坐這邊吧。”

舒月抬手阻止，“不講究什麽主位客位的，隨便坐。”

後麵那句話是對後的高層說的。

裴聞檀站到虞繚邊，了的肩膀，姿態同樣散漫，“坐吧。”

能混到高層的，基本都是人，個個笑逐開，找了位置坐下，開始誇讚裴聞檀，又誇虞繚。

隻是眼神偶爾對上，都帶著幾分意味深長。

看著這架勢，裴家對虞繚還認同的。

裴聞檀那些事兒，大家都知道。

本來覺得裴家主支多半要沒落了，先出了個沉迷文學研究的裴廷風，對商業一竅不通，但運氣好，娶了個對商業有興趣也有天賦的老婆。

生了個兒子，年紀輕輕一頭紮娛樂圈，眼看著又是個無心商業的子。

那段時間，幾家野心的旁支都蠢蠢，頻繁與董事會接。

舒雲大約是察覺到了，也沒生氣，隻是隨手劃拉了個剛進書部的小年輕，還有集團旗下一家平平無奇的小公司，丟給裴聞檀練手。

旁支還抱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態。

結果大半年後的第二次季度會，小公司盈利率猛地躥了一大截，直接從吊車尾翻了優等生。

還有東擔心是不是運氣好、瞎貓上了死耗子，舒雲也隻是笑笑，漫不經心又撥了幾個分公司給裴聞檀。

一次又一次的集團季度會、期中會、年終會後，幾家旁支溜得飛快，重新當起了鵪鶉，東也毫不搖擺了，隻拍拍裴聞檀的肩膀，笑著打趣，讓人早日退圈回來繼承家業。

開玩笑，能帶領集團掙大錢讓他們領分紅的就是爹！

裴聞檀用能力證明了，自己是繼承集團的不二人選。

他的地位穩固無法搖，有些人的心思活絡，就打起了婚姻的想法。

可惜裴廷風和舒雲的態度始終如一，隻說由裴聞檀自己決定。

家裏有適齡兒的，暗盯上了家主夫人的位置，還在互相提防呢，猝不及防，直接聽到了裴聞檀的深表白。

得，大家都白費心了，裴聞檀早早就開始搞暗了。

有幾家心裏酸的，還想著看看裴家的態度——

然後看到了舒雲格外溫的姿態，又是夾菜又是問候的，眉眼笑意盈盈，就差拿個大喇叭繞著餐桌大喊，“看到了嗎，我兒媳婦，好看吧！”

啥也別想了。

……

餐館的菜肴很致適口。

雖然人多，但誰也不會不識相提什麽喝酒際，大家就喝著或冰或熱的柚子茶，飽飽吃了一頓飯，然後互相笑著道別。

別說，還舒服的。

一上車就拿起手機，開始分今晚的事——裴家預計好事將近。

舒雲晚上還有個國會議要開，需要回公司一趟，對虞繚點了點頭，將中間出去臨時準備的紅包塞進手裏，“有空來家裏坐坐。”

甚至都不給虞繚反應推拒的時間，轉頭走得幹脆利落。

裴聞檀問：“吃飽了嗎？”

虞繚往椅子上靠了靠，烏黑眼瞳倒映著頂上的和源，像是落了漫天的細碎星辰。

“吃飽了，你一直在給我夾菜……”

指尖著隻有一張薄薄銀行卡的紅包。

虞繚頓了下，“我能收嗎？”

裴聞檀輕嗤，“怎麽，想對我始終棄？”

他抬手，虛虛點了下那個紅包，懶洋洋笑道，“拿了我的彩禮，可要對我負責。”

……什麽彩禮。

這人每次都胡說八道。

虞繚想，目輕輕落在澤明豔的紅包上，角無意識揚起。

難怪能養出裴聞檀這樣充滿了溫暖底的存在。

因為舒雲和裴廷風，都是再溫不過的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