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心商場。

工作日的下午，商場人流量不算大。

頂層的貴賓接待室開了門，商場經理笑容滿麵，做出請的手勢，“杭先生，您慢走。”

杭晉對他點點頭。

又低頭去看手機上做功課列出的清單，確認是否都買齊了。

徒弟見他眉頭皺，忍不住開玩笑道，“隻要師父回去了，師娘就高興得不行，哪裏還要師父買這些禮？”

杭晉子溫和，也不介意徒弟的玩笑話，還跟著笑了起來。

“我出去這麽久，家裏的事都要你師娘費心，反正也是順路，帶著閑聊時說過的禮回去，驚喜加驚喜，不是更好？”

徒弟連連點頭，發自心的歎道，“有師父珠玉在前，我的擇偶標準都不自覺提高了好幾個度。”

杭晉輕笑，還要說什麽。

不遠，響起一道充滿了驚喜的聲，“杭先生？”

杭晉抬頭。

來人長了張純真的小圓臉，笑起來，眼睛彎彎，模樣很甜。

後還跟了人，黑漆漆的攝像機正對準他的方向。

杭晉不自覺蹙了眉。

對方已經快步小跑到了他麵前，“杭先生，沒想到今天這麽巧能遇到您。我是沈家的沈茹筠，以前和您見過的。”

沈家。

杭晉不聲看了徒弟一眼，徒弟早已回憶起對麵這人的份，湊上去小聲提醒。

“沈老太太的孫。”

京都世家，沈家的老太太，極其喜雲繡織錦，年輕時就和他母親杭鶴橋關係不錯。

杭晉斂了神，溫和一笑，對著沈茹筠輕輕頷首。

“你好。”

沈茹筠笑得很甜，“杭先生，相逢即是有緣，能否和您換一下聯係方式？”

說著，又出不好意思又可憐的表。

“馬上就要過生日了，可喜歡您的雲繡手藝，如果方便的話，我想和您定製一套雲繡唐裝。”

近些年，華風在國際上頗有盛名，連帶著圈明星出席宴會或重要場合時，也有部分會選擇偏古典的旗袍、朝代複古裝扮。

曆史悠久的雲繡手藝，自然也了當之無愧的奢侈品。

而出雲城刺繡大家的杭鶴橋大師，更是將雲繡技藝發揚大，乃至於在國際都赫赫有名。

杭鶴橋大師指定的接班人，就是的兒子杭晉。

杭晉不答，先看了看站著的人和攝像機。

“你是在錄節目嗎？”

沈茹筠：“我在上一檔綜藝，名字《心跳共振》，現在在直播……”

見到杭晉的驚喜褪去，沈茹筠終於意識到不對，連忙詢問，“您介意嗎？介意的話我們進去詳談。”

徒弟悄悄撇。

杭晉神很淡，隻是微微一笑，客氣道，“沒事。”

既然是直播綜藝，他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過，隻模棱兩可道，“我的工期很滿，這樣吧，你給小季留個聯係方式，要是有空出來的工期，再聯係你。”

沈茹筠有些不甘心，“不能加您的嗎？”

杭晉表達歉意，“不好意思，出去太久了，國的通訊工還沒下載，手機也正打算買個新的。”

他的回絕之意明顯。

沈茹筠嘟，隻好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小季。

杭晉沒多留，點頭道，“回見。”

說完，帶著小季離開。

經過沈茹筠後那幾人時，有個模樣斯文的男人對他點了點頭，杭晉微笑回禮。

一直到上了車。

杭晉才收起客套的笑，了自己的臉，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
小季開車。

杭晉坐在後座，先拿起手機，點開“並沒下載過”的微信，給自家妻子發去了消息。

手機件彈著推送消息。

杭晉想全部清空，卻手點進了一條推送，平時還有些卡頓的手機立刻以無比順的速度，打開了那個直播件。

占據最上方顯眼位置的直播間，名字正是剛聽過的《心跳共振》。

杭晉退出的作頓了下，隨意掃了一眼。

好像是個書房，有人正坐在桌邊低頭畫著什麽。

直播的……綜藝？

他哼笑一聲，想起自己那個每天在網上直播打遊戲的弟弟，毫不猶豫點了退出。

然後每日一問。

“還是沒有小師妹的消息嗎？”

小季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
杭晉鎖上手機，靠著椅背歎息一聲。

母親的年紀越來越大，小箬卻始終沒有半點兒消息。

一個人，真的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嗎？

-

沈茹筠痛快買了一個下午，東西會和賬單一起，送到沈家。

等回了心跳小屋，在晚間的餐桌上。

又裝作不經意的提起，“說起來也是運氣好，我今天下午竟然在中心商場到了杭晉先生。”

蘭一航手握三人約會卡，順理章打擾了寇朔和邊韶的約會，尤其是，寇朔選定的約會地點竟然是氣象館。

大學讀地理專業的蘭一航：哈哈！

暗針對寇朔、又不聲表現了一個下午，蘭一航心很好。

此時也不介意接話，“是那位雲繡大師杭鶴橋士的繼承人，杭晉先生嗎？”

沈茹筠揚著下，難掩得意。

“是啊，我家長輩和杭大師略有，我還給杭晉先生留了聯係方式，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運氣，能得到杭晉先生的雲繡作品。”

「杭晉？！有無錄屏啊，我去圍觀三人約會的修羅場了，沒想到沈茹筠竟然能遇到杭晉大師」

「杭鶴橋大師那可是活著就上了教科書的人！！！真的真的真的很牛，尤其是不會藏私，特別慷慨大方的把年輕時候的繡法心得分出來，學雲繡的都得一聲老師！」

虞繚輕輕抬眼，烏瞳潤澤，多看了沈茹筠一眼。

裴聞檀坐在邊，正戴著一次手套，不不慢剝著蝦殼。

作間，一條深紅的紅豆手串在袖口若若現。

注意到的視線落點。

裴聞檀靠近了低聲詢問，“你學的好像也是雲繡？”

他將一碟剝好的幹煸大蝦的蝦仁推到虞繚麵前。

長睫低斂，嗓音低而溫，“你想見杭先生嗎？我有他的聯係方式，要是你想的話，我幫你約出來。”

虞繚有些驚訝，聽出裴聞檀話語裏的認真，了眉眼，連心口都泛起暖熱。

“不用。”

彎著眸，和裴聞檀說悄悄話，“杭先生是大家，我隻是混口飯吃而已。”

顧忌著不遠的鏡頭，虞繚聲音得很輕，下意識離裴聞檀近了些。

裴聞檀應了聲。

仿若不經意的扭頭，輕輕過虞繚的耳尖。

吐息溫熱繾綣。

他勾著笑音，“聽你的。”

虞繚：“……”

虞繚坐直，悄悄了耳朵。

他們倆小聲說悄悄話，不止直播間的觀眾注意到了，一旁桌上，岑池墨也慢了半拍收回視線。

他聽著沈茹筠矜傲語調。

想起下午見的杭晉，那張臉經過歲月流逝，添了幾分舒朗。

……他好像，曾經在岑家的書房中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