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月涼還記得看到師父時的模樣，全經脈寸斷，大大小小的傷勢很多，看起來像是被用過刑的模樣。

致命的傷勢在脖子上，特意觀察比對過，的確是自盡無疑。

還有當時的幾位師兄師姐的也都在師父很近的地方，齊刷刷的排一排，秦月涼有理由相信，他們是用了師兄師姐的命威脅了師父。

可是……師父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的說出來。

那一刻，秦月涼好像親眼看到了那慘烈的一幕，以至於的手都不由抖了起來。

“秦姑娘小心啊！要不……要不匕首還是先拿開吧？”暗影看著秦月涼抖的手，十分擔心匕首一不小心就會劃破趙西的嚨。

秦月涼回過神來，又深深的看了趙西一眼，“你沒有騙我？”

趙西麵嚴肅，“老夫可以對天發誓，這一番話絕無欺騙。”

秦月涼定定的看了他半晌，終於還是將匕首放下了。

趙西手中同樣染滿了北國將士的鮮，按理來說，應該殺了他的。

但是要這麽算起來的話，要殺的人就太多太多了。

討厭殺戮，更不想被仇恨牽引著走完這一生。

還記得那時在地牢之中，師父曾對說過的話。

“這世上恩恩怨怨，實在難分對錯，盡管這一切對你來說太痛，但是師父還是希，你能不被仇恨蒙蔽雙眼，快樂的走完這一生。”

後來，當發現所有的親人都沒了，這世上舉目無親的時候。

也曾痛苦過，曾想過要殺這些人，為的親人朋友報仇。

也曾在那些苦痛之中迷茫掙紮過，僥幸最後終於看破，不再執著於仇恨。

唯有青峰山滿門的無辜，完全是被連累而死，無法放下。

除了那個罪魁禍首，不管是雲河還是趙西，又或者是那千千萬萬手染北將士鮮的人……都不願再生殺戮。

其實最大的願是，世界和平。

看到秦月涼放下匕首，暗影心裏鬆了一口氣，趙西則是朝秦月涼拱了拱手，“……多謝。”

秦月涼什麽都沒有說，默然轉離開。

若是以往，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大概是一個人靜靜，但是這一次，卻發現更想要見到無塵。

甚至他什麽都不需要多說，隻要跟他待在一起就夠了。

無塵看到秦月涼失魂落魄的推門而，他急忙起，“阿涼……”

秦月涼走到他跟前，勉強朝他笑了一下，“無塵，滅了我師門的兇手，終於可以確定了。”

無塵一驚，小心翼翼道，“是……趙西？”

秦月涼搖了搖頭，“是最後一個嫌疑人……東瑜國如今的兵馬大將軍，趙瑜。”WwWx520xs.

論地位，趙瑜是這三個人裏麵地位最高的，也是最難的。

當初秦月涼之所以第一個選了南景國，最後才去東瑜，也是從難易程度來決定的，萬一用不著對上趙瑜呢？

可惜命運弄人，兜兜轉轉，要麵臨的終究還是最難的那一條路。

趙瑜，在兩年前那一戰之後，一路高歌猛進，從一個四品小將到了如今正一品兵馬大將軍的位置，除了因為皇帝提攜之外，可想而知這個人本也必定是極難對付的。

而秦月涼，最後要麵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。

無塵聽到那個名字，隻是略略愣怔了一下，隨即就握住了秦月涼的手。

比起的絕與迷茫，無塵卻顯得比還要堅定許多。

“好，那我們明日便出發，前往東瑜國吧。”

秦月涼怔了怔，偏頭看向無塵，“你……不怕嗎？”

無塵輕輕笑了一下，“沒什麽可怕的，再怕，你也不會放棄，不是嗎？”

一句話，讓秦月涼的眸子陡然清明了許多。

是的，不管多難，都不會放棄。

既然不會放棄，那怕又有什麽用呢？膽怯隻會讓的路更難走罷了。

隻不過……

微微抿，看著無塵認真道，“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最終的對手是誰了，那麽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選擇一次，你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無塵就輕笑了一聲，打斷了的話，“重新選擇的機會就不必了，我沒有了，你也沒有了。”

他黝黑的眼眸著，帶著笑意，可那眼眸深又似乎藏著一種說不清的緒。

“阿涼，我們兩人這輩子，生離是不可能了，最後的結局隻有兩種，要麽我死，要麽我們一起死。”

秦月涼心劇烈的跳了一下，看的出來，無塵是認真的。

他不知不給自己退路，連也不準有。

他在明確的告訴，若是想離開他，那就隻有殺了他這一個辦法。

秦月涼久久說不出話來，也不知是震撼更多，還是更多。

從前總覺得，無塵對的喜歡遠沒有的喜歡多。

可這一刻終於明白，有些人的或許就如那深海的水，什麽都不說的時候，讓人看不出半點波瀾。

但一陣風吹過，你就會發現那澎湃的深海之中，蘊藏著如何洶湧的能量。

正如此刻無塵所帶給的震撼。

秦月涼良久未語，最後忍不住開口，“不過……你是不是還說了一種可能？也可能是，我死了，你好好活著。”

無塵沒有回答，隻是看著輕輕笑了一下。

他知道，沒有這種可能的。

他，也欠了，若是死了，他也不會獨活。

反正這條命……其實在遇到秦月涼之前他就早都不在乎了。

如今秦月涼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，若是沒了，他活下去的理由，便也沒了。

秦月涼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回答，不抿了抿，垂下眼眸聲音不大的說了一句，“現在一句不流行活人陪葬了，拉著活人陪葬，下了地府要罰的。”

無塵被給逗笑了，然後煞有其事道，“嗯，聽說地府很可怕的，像你這種弱的小姑娘，到了下麵肯定會被欺負的，你確定不要帶上我？”

秦月涼：“……”

這人可真是，每次扯淡，他都能比更扯淡，勝負會不會太強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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