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星界的小凰崩解，盛汐殘留在這世間的最后一點氣息消失無蹤。

淵羨空的心，一下疼得厲害。

他握著劍朝天空飛去。

蕭離追不上，只能在后面大喊：“大師兄你要去哪里？”

淵羨沒有回答他，像是著急去救人。

章魚哥著他影消失的方向，猛然意識到什麼，卷起言澈師兄弟便直接追上淵羨的腳步。

淵羨是要去星界！

化神期的修為本就不足以抵星界的無序罡風。

淵羨若是強闖星界，只會被刮骨罡風削碎塊。

但淵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。

更何況他不是單純去送死。

他的本命劍碎裂之后，鏡塵元君重新為他煉制了一把。

現在這柄劍能讓他一直用到合期。

有這把劍在，他有一定把握順利保護自己穿越星界前往魔界。

他不信盛汐會就此消亡，必須找鏡塵元君問得清楚。

闖出世界屏障的那一瞬間，淵羨即刻劍抵星界罡風。

驀然一道無法抵擋的力量包裹住他，淵羨直接被這力量直接卷了過去。

看清出手之人是誰，淵羨來不及驚訝，連忙問道：“師父，小師妹到底怎麼了？”

鏡塵元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，向淵羨來時的方向，手一指。

不一會兒，章魚哥護著眾人的影出現在淵羨旁。

著這些人與妖，鏡塵元君到無奈：“你們太大膽了，就這點修為也敢來星界？”

“我們是擔心小師妹。”

言澈著急地跑過去扯住鏡塵元君的袖子，“師父，小師妹到底怎麼了？”

鏡塵元君沒有開口，向了三夫婦。

三夫婦眸沉沉，同樣都沒有開口。

倒是錦婳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，著急緩緩道：“小汐與眾生意志融為一了。”

眾人一愣，一時都被這話弄懵了。

倒是蕭離第一個反應過來，開開心心地問：“那小師妹是不是變天道了？”

“是不是可以保佑我早日晉升大乘期，為劍道第一人？”

他越想越開心，環顧四周，試圖尋找盛汐的影，“小師妹什麼時候回來呀？”

幾個大人都沒有出聲。

呂想心底涌起不好的預，忐忐忑忑地小聲問：“小師妹該不會不回來了吧？”

眾人依舊沉默。

這沉默就已經回答了問題。

蕭離急了：“小師妹為什麼不回來？為天道就不能跟我們一起玩了嗎？”

鏡塵元君長嘆一口氣，知道這孩子缺心眼，不把話說明白，他是不會懂的：

“天道是眾生意志的集合，為天道就是為眾生意志的一部分。”

“而之前的小汐只是一份個人意志。”

為了對付狗蛋兒，溫哲明仔細研究過與眾生意志相關之事。

看鏡塵元君神凝重，他的心底冒出一個不敢相信的推測：

“師父，您的意思是小師妹的個人意志會被眾生意志消解？”

鏡塵元君沉默了好一會兒，才緩緩點頭。

眾人的心均是一沉，忽然明白先前那只火便是盛汐在跟他們告別。

那時盛汐所殘留的個人意志就不多了，以至于火甚至不能口吐人言。

淵羨頭一哽，說不出話。

蕭離眼眶一下紅了，忙問：“早哪里可以見到小師妹？我運氣好，我去找通！”

“我也去！”言澈等人紛紛附和，全都期盼地著鏡塵元君。

鏡塵元君沒有開口。

與眾生意志融為一之后，盛汐無不在，又誰也找尋不到。

遲遲沒有等到他回答，師兄弟幾人漸漸意識到什麼。

他們眼中的亮散去，全都罕見地安靜下來一言不發。

歸長老心里難，更加不了這抑的氣氛，努力想讓大家看開一點：

“反過來說，盛汐能一直陪著我們。現在了新天道，咱們也不用擔心有人在欺負。”

說著說著，他有些說不下去。

比起讓盛汐為自我意識消散的新天道，他還是更希這孩子能像從前那樣喳喳呼呼、沒心沒肺、開開心心地生活在問心宗里。

看鏡塵元君眉頭鎖，除了傷心，似是還有擔憂，章魚哥擔心地問：“小汐為新天道之后，舊的那位就該消亡了吧？還有什麼危險嗎？”

鏡塵元君沒有說話。

頤溟看了他一眼，緩緩道：“他在擔心小汐為第二個狗蛋兒？”

眾人一愣。

言澈第一個反駁：“小師妹壞水那麼多，要是變壞，他可比狗蛋兒兇多了！”

歸長老趕捂住他的。

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？

鏡塵元君沒有反駁頤溟的話，證明他說得沒錯。

盛汐雖然胡鬧，但并非沒有底線。

淵羨不知師父的擔憂從何而來：“師父小師妹不是那種人。”

鏡塵元君搖搖頭：“我不是擔憂小汐的人品。新天道并非是純粹的，真正決定天道善惡的，是組其本的眾生意志。”

沒有限制的權力，必然會蘊育出沒有極限的。

增多，惡念滋生，就會迫害善念。

在這樣的天道環境中，面對惡念，善念沒有容之地。

狗蛋兒便是這樣一步步失了善念，墮惡念的深淵，變得越來越偏激、越來越瘋狂，最后萬劫不復，想要毀掉整個世界。

這次是他們僥幸贏了。

可下次呢？

下下次呢？

大乘期亦有消亡之時，他們能活到下次變天，再力挽狂瀾嗎？

在明白天道的本質之后，在場的大乘期修士便都意識到了這一點。

他們至今沒能想出辦法解決此事。

盛汐是他們親自培養出來的，他們不想有朝一日與盛汐兵戎相見。

眾人的心都沉甸甸的。

呂想痛苦地捂住眼睛，悶悶地說：“我還是相信小師妹吧，肯定有辦法解決。”

蕭離大聲應和：“對！”

淵羨沉默片刻，問鏡塵元君：“師父，天道本現在在哪兒？”

鏡塵元君一下猜到他的想法：“你要去找小汐？”

淵羨點頭，神堅定。

“小汐所化的新天道才剛剛形，尚不存在實。現在的天道本不存在與現實，你沒辦法把帶回來。”鏡塵元君道。

淵羨沒有毫搖：“不能讓一個人呆在那里。”

鏡塵元君一怔，忽然明白這孩子的心意。

他深深地著淵羨：“一旦去了那里，你可能再也回不來。你的個人意識也會被眾生意志一并分解，就此消亡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淵羨沒有退卻。

眾人紛紛勸阻，但淵羨一個字也聽不清。

他的腦海中只剩下盛汐一個人孤獨地游在世界之外。

小師妹那麼湊熱鬧的一個人，被隔離在世界之外會瘋的。

即使不能把小師妹帶回來，他也要陪著小師妹。

自己養大的孩子，自己心里清楚。

淵羨這孩子一貫聽話，但若是真的下定決心，誰也改變不了。

鏡塵元君垂眸，長嘆一口氣，緩聲道：“我送你過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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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晚點還有一章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