遼東王府。

顧逍對著老祖宗深深一禮，“小子今日來，是有事相求。”

老祖宗也知道了顧逍要出征西涼的事，他此時前來，應是不放心謝酒，便道，“小九是我的曾孫，我定會全力護好。”

“小子的確是擔心酒兒，不過，小子還想同您說些事。”

老祖宗見他神凝重，便示意嬋嬤嬤去門外守著，方才道，“你說。”

顧逍便將皇帝用子孕煉制丹藥，曹志誠認定謝酒有超凡本事，并從南疆尋來了蠱蟲等一系列事，全盤告訴了老祖宗。

“小子明白此時最重要的該是擊退西涼，可有這樣的兩人在京中，小子無法安心敵，小子想，攘外必先安，否則，大夏只怕要國破。”

若后方出點什麼天怒人怨的事，會前線的戰士寒心，從而影響士氣，更怕他們在全力抗敵時，皇帝和曹志誠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。

他無法將后背給這樣的人。

老祖宗歷經四代帝王，活了近九十年，什麼臟的爛的都見過，朝堂詭譎不擇手段，后宮后宅私暗算，戰場艱險也都曾經歷過。

自認再難有什麼風浪能讓失態，可聽聞了皇帝所為，的膛還是不可抑制地劇烈起伏著，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，桌子四分五裂，的手也麻得沒有了知覺。

憤怒讓忘了用力。

不可置信地確認道，“他竟生剖子孕，用其煉丹？”

“是。”顧逍眉眼冷冽，“且他如今子不好，又起了長生的貪念，我擔心他會做出更瘋狂的舉來，所以想請老祖宗看著一二。”

他知道這有些為難老祖宗，雖說的份是皇帝的姑祖母，可那都是皇帝愿意認的前提下，若皇帝六親不認，老祖宗也不過是個臣子。

皇帝今日能將老史罰跪金鑾殿，明日就能懲到老祖宗頭上。

可放下天下，真正為了江山百姓好，又能略制皇帝的，只有老祖宗了。

這便是他沒有先去點兵點將，而是先來遼東王府的原因。

“荒唐。”老祖宗晃了晃，一個守江山的皇帝可以無能，但他不能沒有人，那與畜生有何異。

他還派人全國大肆選秀，哪里是選秀，分明就是要那些子的命，一個不將人命當命的帝王，是一個朝代覆滅的開始。

皇兄若知他的孫子，如今連人都不做了，只怕棺材板都要蓋不住。

怎麼就……怎麼就到這樣的人做皇帝。

偏生還有個曹家做攪屎。

難道是大夏皇朝氣數將盡了嗎？

眼下逍王要出征，前有西涼迪戎虎視眈眈，后有皇帝和曹家算計，這仗要如何打？

眸落在逍王堅毅的臉上，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句，攘外必須安，竟從心底里覺得無比贊同。

否則就一個糧草就能制衡住前線的將士，可子弒父，乃天理不容。

總不能逍王為了天下蒼生，最后落得一個被口誅筆伐，記載史書被后人唾罵的下場，那將來的棺材板也該不住了。

深吸一口氣，“你可有章程？”

顧逍知道老祖宗睿智通，但同時也是忠心皇權的，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說服，卻不想，竟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。

明事理的讓顧逍眼睛發，他要行的是大逆不道之事，世俗的大道理老祖宗卻一個字未提。

滾了滾嚨，顧逍吸了一口氣道，“曹志誠打著酒兒的注意，定會趁我離京作……”

他將曹家和皇帝接下來可能有的行為，做了一番預判和分析，并說出自己的應對之策。

老祖宗聽著聽著，心頭的郁結總算消散了些，大夏還有希。

只是，“西涼如今占領了沙城，下一個目標便是荊城，他們定已是磨刀霍霍，你要如何分兩頭？”

西涼那邊可等不得。

顧逍看了眼門外嬋嬤嬤站如松的姿，“我趙家岳父和岳母和酒兒有一樣的際遇，云巫大長老夫婦便是他們。”

老祖宗神一凝，旋即是大喜，“他們還活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活著好，活著好啊。”老祖宗臉上有了笑意，于公，趙淮安曾是沙城守將，對西涼相對悉，又是曾經的年將軍，更適合此次作戰。

于私，他們救了的小九兒，盼著他們能活著。

顧逍繼續道，“趙家岳父離京前曾叮囑我，若有困境可及時尋他，前些日子我

擔憂會出現今日場面，便給他去了信，如今他們已在趕來的路上。”

見他思慮周全，老祖宗也沒什麼多說的，輕聲給出承諾，“我應承你，會竭盡全力助你。”

若計劃未能如逍王所愿，大不了親手解決了那人，等到了地下，也不懼面對徽宗皇兄和先帝，先帝究竟弄了個什麼玩意放在龍椅上。

該是他們無才是。

京城的事說完，顧逍又說起遼東，“老祖宗，溫柒和三郎也需得及時趕回特力。”

一聽這話，老祖宗也回過神來，特力饞了大夏這麼多年，眼看著大夏被兩國圍攻，肯定會趁火打劫，遼東戰火只怕很快也要起了。

溫家兒郎除了子不好的老八，在軍中都有職務，一旦開戰，他們有他們的職責。

事說完，顧逍手頭亦有許多事要忙，便告辭離開了。

溫家三郎和七郎被到了老祖宗面前，一番代，兩人便轉做準備即刻出發。

被老祖宗住了，“你們離京前，記得跟心上人告個別，什麼代都沒就跑，別等回來人家已嫁作他人婦，屆時你們就只能跟老祖宗哭了。”

“什……什麼心上人，老祖宗你莫要胡說。”溫柒神有些不自然，腦中不自覺就想到了封芷蘭。

天地良心，原本他是一點婚心思都沒有，被老祖宗他們說多了，他都魔怔了。

時不時地就會想起老祖宗的話，將來你們婚了，可并肩作戰，可一起縱馬在遼東廣袤的土地上，再生個和芷蘭一樣英姿颯爽的小妞妞……

那樣的日子竟讓他覺得有些向往，再和封芷蘭相時，就有些不自在了。

倒是封芷蘭依舊大大方方時不時來尋他，日子久了，他倒是發現了上許多的閃點，也越發的喜歡那子。

喜歡？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，溫柒臉燙得很，“小七去收拾東西了。”

竟有種落荒而逃的覺，等回了院子，簡單收拾東西后，他在屋子里來回踱步，作為普通朋友離開前也得去告個別吧？

此次一戰不知道要持續多久，封芷蘭那子會嫁人嗎？

會？

好像不會？

曾自嘲將來嫁人，是要帶著無心的，沒人愿

意娶個妻子拿妹妹做嫁妝的，所以要努力賺錢，和無心相依到老。

但那般好，無心也是個乖巧的，未必沒有人不想娶。

尤其在九霄閣，那里頭的多的是，謝酒手底下的人品自也不會差，該是不會計較帶著妹妹的。

那真的有可能嫁人？

想到有可能嫁人，心里怎麼堵堵的？

溫柒越想越煩躁，抬手一拳捶在心口，好像要把自己心頭的什麼東西散開。

木頭瞧著他這樣，憨聲道，“公子，你舍不得封芷蘭，也犯不著打自己啊。”

“我覺得你錯了，公子應該是不喜歡封芷蘭，否則就不會糾結了，可惜了，不過那樣好，應該能找到真心對的。”四方幽幽道。

“聽說那個木樁喜歡。”木頭福至心靈，第一次覺得自己真聰明。

四方驚訝，“是木樁嗎？我怎麼聽說是無為喜歡？他們在玉幽關就認識，平日一起辦差，近水樓臺啊。”

“我覺得吧，他們的份還是差了點，封芷蘭值得更好的，可是逍王妃的手帕，將來逍王妃給介紹個當的也不是不可能……”

溫柒聽不下去了，將兩人轟了出去，心口越發堵了。

隔壁院子里，溫三郎同樣在屋里轉圈圈，心上人還談不上，但鎮國公府里的那個小姑娘說喜歡他，說遼東王府沒有婆婆磋磨人，說弱可欺，在京城高門后宅里活不過三年。

所以只能嫁給他。

他也找嬋嬤嬤打聽了下京城后宅的事，兇險堪比戰場，那般單純弱，確實不適合宅斗。

可，他同兄弟們說過的，大家都不娶妻，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言而無信呢？

但他就這樣走了，會不會哭？京城的子及笄就要定親，他若不應，鎮國公應該會給尋別的親事吧？會不會被磋磨……

一炷香后，溫三郎和溫七郎在遼東王府大門口相遇，兄弟兩人默契的別過臉，溫三郎道，“我去西市換副新的馬鞍。”

“嗯，我去東市備些藥材。”

門房聽得一頭霧水，這些東西府里不是有嗎？可還沒等他開口，兩位公子各奔東西跑沒了影。

只是，溫柒跑了個空，封芷蘭不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