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酒凝了凝神往屋里走去，廳里只有楊家兄弟在，其余人應是躲在房間里。

地上是男人的尸，用被單遮蓋著，從被單下出的一節消瘦的胳膊，能判斷出不是先前的那個暴發戶。

“你去了哪里？”楊老大寒著臉問，眼底有濃濃的恨意和憤怒。

他借口擔心兒子的病向管事請假，早早回家來，本是想拿住謝酒的把柄，卻不想看到的是讓他崩潰到不得不殺人的一幕。

他的兒子被一個五大三的男人騎在下，兒子的下是他的妻子，他的母親亦是赤條條地躺在不遠的地上，而本該接客的謝酒不知所蹤……

謝酒將手中的桶放下，眼底平靜，“馨兒讓我去給婆母洗服了。”

“洗服如何要洗這麼久？”楊老大眸如刀，恨不能將謝酒切碎碾爛。

“我出門沒多久就遇著林舒了，不舒服，我便先回去照顧，等好些才去洗服，結果剛將裳下水就聽到說家中出事，這才急急趕回來。”謝酒面不改胡扯。

楊家人信不信無所謂，圍觀眾人信了便可。

楊老大臉頓變，“林舒……怎麼了？”

他心頭有很不好的預，林舒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被送往江南嗎？

怎麼會在家里？

謝酒面擔憂，“給楊齊看完病后走到半路就暈了，被人送回家的，剛醒來說是自己中了迷藥，真奇怪，誰能給林舒下藥呢，醫一向好。”

“誰送的？”楊老大耐著子問。

“一個封芷蘭的，也是運氣好，遇見了昏迷的林舒，林舒為了答謝，還要讓們姐妹住到林家去。

聽說封芷蘭功夫很高的，做事也利索，有了，我真擔心林舒因此不要我，把我趕回來，讓我們家還銀子。”謝酒有些苦惱道。

楊老大沒心思聽的憂愁，他心里驚濤駭浪翻滾著，他們籌謀了幾天，結果謝酒好好的，林舒也好好的，

到底哪里出了問題？

封芷蘭救林舒是巧合還是們早已識破了他們的計謀？

那些抓林舒的人如何了，會不會已經落手中，是否已經知道是自己對下手？

謝酒說不知林舒為何會中迷藥是真的不知，還是撒謊亦或者故意試探他？

這事對他的震撼和沖擊力太大，以至于讓他險些站不穩，他定定地看著謝酒，想從臉上看出端倪。

謝酒被他這樣看著，好似被嚇住了般，羽睫輕，“大哥，你也懷疑我嗎，那還是報請差來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吧？”

謝酒好奇，他們是怎麼殺了暴發戶，又那麼巧地弄來個流犯頂替，但顯然他們是不敢報的。

“你還嫌我們家不夠丟人是不是？”楊老二聞言朝謝酒揚了揚拳頭，“我看大嫂說的沒錯，就是你搞的鬼，往日不見你那麼聽話洗服，今日怎的好心洗什麼裳。”

謝酒無奈，“二哥不信，可以問問馨兒是不是我去洗裳的。”

陷沉思的楊老大聽到這話，猛地想起什麼拔跑到楊馨兒的房間，里面空空，他又找去其他幾間屋子，哪里有楊馨兒的影子。

“馨兒呢？”他朝著楊老二怒吼，心口起伏，一子腥甜不控制往上涌。

剛剛他狂怒之下殺了人，忙著善后，本沒空余心思去關注楊馨兒，現在才想起來，從他回家到現在都不曾見到過楊馨兒。

從來都不是安靜的格，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怎可能不出聲，不在家。

楊老二也懵了，楊馨兒不在家。

“馨兒怎麼

會不在家？”謝酒也找了一遍，喃喃道，“一直催我去洗裳，難道去找我了？”

“好像是跑了。”這時一個中年婦人站起來道，“下午的時候背著個包裹往外沖，我就說那鬼鬼祟祟的定是沒做好事，果然你們家里有事。”

“跑了？跑哪里了？”楊老大急急走到那個婦人面前，問道。

“這，我哪知道。”婦人被他的樣子嚇到，“撞到了我連句道歉都沒有，說是急著進城給母親買換洗的裳，逃命似的，當時我還奇怪買東西怎麼還背著個包裹呢。”

“對，我也瞧見了，發狂一樣地跑。”另一個人也說道，他恰好瞧見了跑開的背影。

“馨兒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呢？”謝酒不解問楊家兄弟。

誰也顧不上理。

楊老大忙推了楊老二一把，聲嘶力竭，“找，快去找。”

謝酒垂眸，眼里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。

楊家這對兄弟真夠狠的，為了錢竟把楊馨兒許給一個六十多歲，牙都快掉的老員外做二十三房小妾。

定金已收，人卻跑了，可不就得急。

“你說馨兒催著你去洗裳？”楊老大死死盯著謝酒。

謝酒點頭，“是啊，一直催我快些去，見我作慢，還推了我一把，害我一個趔趄險些崴腳。”

楊老大沉默不語。

謝酒知道他開始懷疑了，

他懷疑是不是楊馨兒知道了他們兄弟把許給老員外，故而才逃跑，甚至在逃跑之前還報復了他們，讓胡氏頂替了謝酒。

不，楊老大搖了搖頭，不是。

馨兒討厭謝酒，讓做暗娼這個主意還是馨兒提出來的，真要報復不會連母親都報復在。

還是謝酒在搞鬼，但馨兒也是真的跑了。

“你大嫂做的好吃嗎？”楊老大突然厲問謝酒。

謝酒攤攤手，“不小心摔地上了，沒吃。”

竟是這樣！

楊老大臉上的微抖，一子腥甜再度涌出，他們花錢買點心買，實打實讓兒子吃腹痛藥，步步安排，結果竟是這樣。

“我說你們是不是該把這尸給弄去埋了啊，這天都要黑了。”圍觀人群實在搞不懂楊家人的思路。

自家的人與人茍且，夫的尸還在家里擺著，他們不先理了尸，反而有心思討論吃不吃。

楊老大頹然地閉了閉眼，幾日心籌謀一敗涂地，但眼前的事還得理。

他對圍觀的人拱手道，“家門不幸，遭此劫難，還請諸位幫幫忙，搭把手把人給葬了。”

楊家這檔子事實在是膈應人，加上他們平日與大家關系也不好，只有左鄰右舍的兩個男人站了出來。

他們也是沒辦法，家里挨著楊家，楊家的尸不理了，他們也覺得晦氣，但是其中一人沒好氣道，“你家幾個娃子都是能幫忙的，讓他們跟著一起。”

除了楊齊外的兩個男孩只得出屋和楊老大一起，在兩個鄰居的幫助下把那尸拖去后山。

天漸暗，熱鬧也沒什麼好看的，眾人紛紛散去，胡氏丟了魂般呆呆坐在院中。

柳氏這才從屋中出來，瞪了謝酒一眼，“定是你搞的鬼。”

遇事，謝酒瞧不起，不愿同費口舌，去了蔡氏的屋子，屋里一難聞的味道還沒散去，蔡氏被挪到了床上。

眼中蘊含著滔天恨意盯著謝酒，謝酒朝淡淡一笑，見況還好，便打算回林舒家。

“謝酒。”胡氏住了，“我知道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