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裴止修的問話，愣了愣。

嚅了嚅，想矢口否認，可是的嚨卻被什麽哽住了似的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，就連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。

眼睛裏蒙上的水霧越來越多，越來越深，多到凝淚珠，一點一點地滾落到的臉頰上。

生怕被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眼淚，被他發現自己在哭，便把頭垂得很低，一點兒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。

裴止修看著越垂越低的腦袋，兩側的碎發落了下來，遮住了秀的臉頰。

他抿了抿。

不回答，但並不妨礙他繼續問下去。

“穗穗。”

他輕聲喊著的名字。

與此同時，他把大手放在了的頭頂上，極盡溫和憐地輕輕地了幾下，宛若著自己的珍寶。

他低低地問：

“你是不是…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？”

“……”

他的話音剛落下，溫若穗手中作徹底凝結住。

地攥著棉簽，手指的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起了青白。

一句喜歡。

宛若一句什麽震懾人心的話。

在一個剎那狠狠地、重重地敲在了的心上。

攥著棉簽飛快抬了抬手，用手背抹了抹臉頰上潤的水珠，潛意識裏理智讓堅持著要否認，便清了清嗓子，甕聲甕氣地道：

“……不是。”

否認了。

聽到低聲否認的話語，裴止修似乎也早有預料。

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，隻是眼神有點黯，然後很輕地笑了笑，有點自嘲的意味。

大手還在輕地著的頭頂，他忽然又不死心，有點開玩笑似的執著地追問：

“不是的話，那為什麽把我的西裝保存得那樣好，那樣幹淨。”

“為什麽第一次見麵，會給我拿特別的蛋糕。”

“還有，為什麽今天要給我包紮？”頓了頓又說，“不是說以後都不想見到我，都不想理我了嗎？明明你可以直接讓我走的……”

他的語氣帶著歎息和恍惚。

又有幾分蒼涼。

而溫若穗在這樣語調中徹底怔住，所有的思緒在這一瞬間全部停滯，一切的混沌都似乎變得了清明起來。

一句句追問，一句句問。

像一道道徹鳴的鍾聲，全都重重地落在了的心頭上，引起湖麵上的一陣激。

是啊。

為什麽呢。

明明可以直接讓他走的。

明明他曾經對做過那樣可惡的事，明明那麽“討厭”他，那麽費盡力氣想要把他從自己邊趕走，為什麽現在又不忍心了呢……

還有，為什麽在災難降臨的那一刻，看見他卻會覺得安心呢？

的心裏，那個約約的答案，已經在慢慢地浮出了水麵。

上像冒了一層冷汗，讓整個人都清醒過來。

然後，的眼淚流得更兇了。

眼前迷蒙一片，明的淚滴遮住了一切，什麽都看不清。

越想到那個清晰的答案，卻越無法麵對，越無法承，隻能把頭垂得更低，再低一點。

看著孩子垂著頭，默不做聲的，裴止修還是忍不住溫地了的頭發，對說：

“穗穗，那張放在西裝口袋的卡片，我已經看到了，當初是想把那件西裝還給我的，是想好好謝我的，對嗎？”

孩子依舊無於衷、沒有回答。

不知道是不能回答，還是不想回答。

裴止修心裏已然有點泄氣了。

但下一秒，像小貓咪般約約的泣聲音已經傳進他的耳朵裏，甚至於，他似乎聽見已經有些哽咽了。

等不到的回答，卻聽到的泣聲，裴止修頓時就有點焦急和擔心，想看看的臉。

他雙手往下，輕輕地托住的下，將的臉輕地抬了起來。

對上的臉的一瞬間，卻看到孩子臉上布滿了晶瑩的淚珠，眼淚像是止不住似的，啪嗒啪嗒地滾落下來。

淚流滿臉的讓裴止修一下子就慌了。

他的眼裏閃過一道狠狠的刺痛。

仿佛回到了那一個早上，那個讓難的早上。

潛意識裏，他覺得又惹不高興了。

生怕再傷心難過，他連忙說：“不想回答的話，也沒有關係，我隻是隨便問問，你不用在意，也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可不說話，隻是一直在哭，一直在哭。

哭的同時還發出哽咽的嚶嚀聲。

裴止修一顆心都被的眼淚和哭聲徹底碎了，他過手拿過手裏的棉簽，放在桌上。

然後一雙大手不斷著的臉頰，作極盡了輕，像孩子一樣，幫掉眼淚：“穗穗，你別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