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是這樣。

怪不得會以那樣一副樣子出現在他的麵前。

裴止修隻覺得心疼不已，眉宇間又多了幾分沉的皺褶，他啞著聲音問道：

“那你打算怎麽辦，報警嗎？”

“嗯。”溫若穗握了握涼的手，微微點了點頭，明天再去吧。”

但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，這個時候再報警，其實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。那個地方大概率沒有監控，人也沒被抓走，哪怕報了警，警察也不能做些什麽。

報警也隻是為了圖個心安。

之後的日子裏，還是要靠自己多個心眼，多加防備。

溫若穗忽然想，好像從浦城回來，的生活就一直在這種混中度過，一切都不是那麽順利，平靜的生活似乎總是一去不複返。

裴止修側著臉看著坐在旁的。

此時的孩子，臉蒼白又虛弱，眼睛有點失力地垂著，失去了的閉著，呼吸卻還是急促的，似乎還是驚魂未定。

這個人，總是在默默地承。

那些難過的事，從來都不會對外訴說，隻是獨自咽下了全部。

裴止修隻覺得心疼。

隻恨不得所有事都發生在他的上，而不是在上。

再一想到剛剛那些兇惡險的男人，還有的前男友，那個卑劣的小三……他就怒意難遏，憤怒得恨不得把那些人弄死。

“這些人真的……”他狠狠地掐住方向盤，低低咬牙切齒地罵道，“怎麽可以做這樣可惡的事。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。”

他定會想盡辦法把那些人全都弄死的。

聽著這樣怒不可遏的話，溫若穗閉了閉眼睛。

不知怎的，忽然像是有什麽話想從心裏口而出，便虛弱地發出了一句：

“這種事，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語罷，低了頭，不再說話。

聞言，裴止修徹底怔住。

一句話，讓他覺得心裏狠狠一。

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至尾潑下來，瞬間理智什麽的全都回來了。

看著有點忍、虛弱又可憐的臉龐，裴止修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口，隻覺得心腸都被徹底碎了。

他沒辦法反駁。

因為說的是對的。

那一次，他被氣急了…

但他隻是因為太過喜歡、太不能接失去的事實而已……

但這樣的借口，卻又顯得很無力。

做了就是做了。

裴止修無力地抿了抿。

他把手放在了兩人中間的位置，想靠近些許，在即將要抵住冰涼的手指一刻，又徹底凝住了。

他覺得心疼又後悔。

明明是想把當他的寶貝一樣捧在手心的，卻被自己徹底破壞兩人之間的關係。

那麽的一個人，卻被自己那樣，讓他和到達了無法挽回的萬丈深淵。

以至於現在的眼裏，他跟今天晚上的那三個惡徒沒什麽區別。

同樣都是。

令難過的、

令害怕的人。

他自嘲地、譏諷地笑了笑。

他緩緩地、低聲地道歉說：

“穗穗……”

“對不起。

裴止修真是悔恨極了，自己在這裏的形象，早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。

他說不出話來。

隻能歎息。

即便有太多太多想解釋的，卻無從開口，隻能把所有想要辯解的話全部咽進嚨裏。

道歉的聲音落下，車廂空氣瞬間凝滯。

死一般的寂靜。

一句對不起，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糟。

他的嗓音低沉又沙啞，有些徹底心灰意冷的意味，讓一種異樣的氣息彌漫開來，酸酸的，讓人很不舒服。

溫若穗眸一黯。

心裏隻覺得更難了。

其實本意並不是想說出那句話，可不知怎的，在那一刻，就那樣口而出了。

並不願意看到他這樣悔恨得黯淡的神。

這好像並不是的本意。

並不是想責怪他的。

知道他和那些人的本意並不同。

可卻把那樣的話說出了口……

在這種死亡般的寂靜中，想說些什麽打破尷尬，卻找不到想要說的話。

無意中瞥過去一眼，他雕塑一般堅毅的臉龐上都是悔恨和自嘲，再往下……卻瞥見他的手背。

看著他傷的手背，怯怯地說道：

“你流了。”

流下來，在襯衫上留下深紅的印記。

甚至連方向盤也蹭上了一些。

腥粘稠的沾染在他的手背上，是目驚心的。

裴止修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，但很快又隨意地放下了，甚至，他把手背翻過去了，變一個看不見的角度。

他並不是示弱的人，把手藏了起來，不想再讓看見。

“沒事，不疼。”裴止修說。

與此同時，他的臉上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。

盡管手背上的刀痕還有跡，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。比起上的痛，心理上的痛更加讓他難以忍、難以抑製。

溫若穗側過臉去看了他一眼，隻覺得他的眉眼、，同樣都是慘淡的，有種戚戚然的寂寥。

說：“你去醫院吧。”

可裴止修卻搖了搖頭說：“不去。”

溫若穗皺著眉：“為什麽不去？”

他說：“不想去。”

頓了頓又淡淡地說：“也沒有必要。”

這個時候，他沒什麽心去。這點傷，也沒有什麽，他一點也不在意。男人點小傷很正常，以前過比這種更重的傷，他這樣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。

天已晚，小區裏都已經很寂靜了，連盞盞燈都已經熄滅，夜深沉萬籟寂靜，所有的混此時此刻好像都暫時已經平複了下來。

裴止修不願繼續在樓下逗留，便主說：“走吧，送你上樓。”

“不行…”溫若穗怯怯地說。

想說，他手背的傷，不去醫院，可能不行。

真的不行。

再怎麽樣也得清理一下，不然會留下疤痕的。並不想他因為而留下傷痕。

可這一刻心早已心灰意冷的裴止修卻以為，還在害怕和抗拒著他，不想讓他上樓去，也不想再看見他，心裏又不免黯淡了幾分。

但實在是不放心一個人上樓去，唯有自己確認了，他才能徹底放心。

於是裴止修沉沉開口，幽深的眼睛裏帶著乞求：“我保證我不會進去屋裏的，這一回，你可以放心。”

“所以，讓我送你上去，好嗎？”

溫若穗抬起頭還想說些什麽勸說的話語，可卻被裴止修的作打斷了。

他率先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，站在車門彎著腰看過去，對說：

“走吧，穗穗。”

在他低沉暗啞的語調中，溫若穗對上他祈求卻無法抗拒的視線，咬了咬蒼白的，最終還是推開車門下了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