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止修把車開得極快，像是要飛起來似的。

夜風裏，他所有的臉部線條都是的，臉森可怖，眉眼冷峭，渾上下都顯得泠冽而淩厲。

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，因為太過用力而發出哢哢作響的聲音。

那是他怒到極致的意思。

跑車其實已經開出去很遠了。

可裴止修卻還用力踩著油門，把車子的速度拉得很高。

溫若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，連安全帶都忘了係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隻能將所有害怕的緒拚命製住，連眼淚都嚇得無法落下。

如果是平時，一定會被這樣飆到極致的速度嚇破嚨。

可此時，早就已經被剛剛混暴力的形弄得腦子停滯，思緒不清，本應不到周圍飛速流逝的一切景象。

剛剛的一幕，是真的害怕。

此時的夜空已經是完全一片漆黑。

隨著跑車開得越來越遠，漸漸地看見了周圍的燈，還有人影。

等黑跑車開到市中心燈火通明的地方，有了車流和路人，速度才緩緩慢了下來。

人煙氣讓驚魂未定的緒才稍稍有所平息，屏住的呼吸才稍稍鬆開了些許。

而一直開著車的裴止修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
他死死地握住方向盤。

此時，他額頭前的黑頭發微微垂下，遮住了他的眉眼，讓人看不清楚，這時他眼睛裏有著何種暴風雨般的黑暗。

甚至，他的眼睛還沾染著肆和嗜的味道。

剛剛的形，被嚇到的，不隻是，也還有他。

如果再晚一點。

如果他來得再慢一點。

那會是什麽後果.……

他不敢想。

他一點兒也不敢想。

一想到要被壞人抓走了，他呼吸都快停止了，渾的都要凝固了。

他怕。

他是真的後怕。

這種恐懼害怕的緒，讓他連在抓著的方向盤的手指都在抖。

今天晚上他開著車去到的小店，想著地去看一眼，哪怕是一眼也好，可到了卻發現店裏的燈已經關了，漆黑一片，應該是打烊了。

他便又驅車去的小區看了一眼，發現燈也是關著的，許是還沒有回來，便想著去路上一。

不能見的日子裏，有好幾次，他都試過這樣悄悄地、不打擾地獨自去看。

晚上的工作時間和行程都很規律，每次不是在店裏，就是回到家，或者在回家的公車上。

但這一次，似乎不太一樣。

可在慣常的路上，卻沒有見到的影。

他覺得不對勁。

一種直覺的不對勁。

他停車在小區外好一會兒，也沒有見到回家的影，更沒有看到房子的燈亮起。

這種不對勁，讓他開始開著車在小區四周轉悠。

開車的路上他在說服自己，也許是出去和別人玩了，又或許是臨時有事，出去別的地方了……可無論如何，他都不能把自己異樣的按捺下去。

他想見到。

他想確認在，他才能放下心回家。

所有的擔心在開車的路上不斷擴展和放大，他把車子的速度開得很快，直至——

他在那條荒無人煙的路上看見那輛白麵包車。

麵包車的男人。

然後…還有屬於孩子的，在麵包車外的白皙腳踝、以及一雙悉的鞋子。

他太悉上慣常用的東西了。

以至於一看到那一雙白的平底鞋，他就能一眼把認出來了。

沒有思考太多，他剎車，然後撞了上去。

……

此時此刻，隻要一想到快要被抓走的場景，一想到消失不見的可能，他握著方向盤的作就控製不住地加重幾分，就連表也無法抑製地兇狠起來。

心裏隻恨不得將那幾個人千刀萬剮。

他有點失去理智控製不住自己，把跑車在市中心繞了好幾個大圈。

繞了足足一個小時，才把那些惶恐未定的狠緒發泄掉，重新繞回回家的路，然後把車停在了住的小區樓下。

車子熄了火，他終於鬆開握住方向盤的手。

打開車廂的燈，然後側過臉，看了一眼坐在他旁同樣驚魂未定的孩子，才終於平息了心的緒波。

劫後餘生的後怕還在。

但還好。

還好。

還在這裏。

就在他的邊。

黑跑車停在老小區樓下，停了好久好久，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。

車廂裏很安靜，隻能聽見兩個人急促的、未能平息緒的呼吸聲。

一切都還是混的。

裴止修上早已得失去了平日的筆，襯衫上都是褶皺，溫若穗就更不用說了，渾上下都是糟糟的一片，服皺的一團，白淨的小臉上全是淚痕。

他看了一眼蒼白的臉，終究還是先開了口：

“沒事吧？”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，“你有沒有傷？”

溫若穗手腳都是冰涼的，指尖能夠到的地方都是冷的，沒有一溫度。

聽到他的話，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。

搖了搖頭，氣若幽蘭地說了句：“沒事，我沒事。”

腳背去勾住車廂的時候可能有劃到一些，但到底沒有傷，此時也不覺得很痛。

頓了頓又低聲說了一句：“他們隻是要把我抓走，還沒有要弄傷我。”

裴止修鬆了一口氣，眉宇間的黑暗和鷙稍稍有些緩解，他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
沒有傷就好。

氣氛再一次安靜起來，溫若穗驚魂未定，也沒有下車。

在寂靜的氣氛中，他又一次開口：“他們為什麽抓你，知道嗎？”

溫若穗白著臉，虛虛地點了點頭說：“嗯，知道。”

他皺著眉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
緩緩開口，抖著聲音慢慢解釋：“我在大學的那個男友出軌了，分手的時候我舉報了他和那個小三，把他們的工作都給搞丟了，那小三是個大廠高層，有人脈的，所以想報複我。”

“我搬回北城後，其實有打電話恐嚇我…隻是我自己大意了，沒有放在心上。今天店裏打烊晚了，我換了條路走，就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。”

聞言，裴止修迤邐的臉上麵沉如水。

但他很快就意會到事的關節之，問道：

“所以，最開始在浦城的酒吧，那一次…也是他們做的？”

提起兩人第一次見麵，抬起了頭，看了他一眼。

在和他的對視下，點了點頭，說：

“嗯，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