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那一天以後，裴止修就徹底消失了。

他再也沒有出現在的店裏。

沒有人再黏在的邊，好像之前那些紛紛擾擾的事都沒發生過。

而溫若穗的生活也終於恢複了以往的平靜。

前所未有的安寧。

不是糾結於過去的人，很快便拋下了那些七八糟的思緒，開始重新忙碌於的事業。

從丟了賀玫的訂單開始，怎麽開源節流，一直都是店裏的一個問題。

開源這一塊，除了微信訂單以外，還增加了團店和大眾點評店。

節流這一塊，食材的本是不能減的。隻能在租金和水電費這些方麵下功夫。中午會偶爾有白領來店裏坐坐，早上和下午可以開點燈。

好在，之前在店外發宣傳單的努力，好像起了點功效。

已經有不周邊的公司知道了這家店，好多打著嚐一嚐的念頭，點了VanillaCake的甜品。

於是的生活，除了在店裏待著做甜品，還多了一項工作——

送外賣。

但送外賣訂單也不是個簡單的過程。

金融區這塊寫字樓公司很多，彎彎繞繞的，很多時候要找很久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。

但比起迷路更令人難的是，是人的態度。

這天要送蛋糕到一家外資企業，在上樓前，寫字樓樓下門口保安還攔住，用不善的口吻質問說：“誒，站住，你是來幹嘛的？”

溫若穗溫聲說：“我是送外賣的。”

說著指了指手裏的保溫袋。

那保安一臉不屑一顧，嚴辭道：“那不能上去。”頓了頓又說：“我們公司規定了，送外賣的隻能在下麵等，不能上樓，不然什麽閑雜人等都上去，那都什麽樣樣子了。”

麵對這樣的鄙夷和為難，溫若穗從來都是不卑不：“好。”

沒有在樓下糾纏，而是馬上給顧客打了個電話：“您好，您的訂單到了，麻煩下樓取一下。保安說不能上樓。”

“好的。”顧客很快就下樓。

“這是你訂的蛋糕。”頓了頓還是忍不住添了一句，“如果覺得好吃的話，請給個五星好評。”

“哦好的。”對方很懶散地應了一聲。

就在快要離開之前，大概是顧客的同事經過顧客的附近，跟那顧客閑聊起來，讓溫若穗聽到了一些雜言碎語。

“小慧，你怎麽買這家，這個店應該不是三無經營吧？”

“應該不是吧，我看了這家店的頁麵，是有實店鋪我才點的。”顧客說，“味道還不錯，你要不要試試？”

可這樣的邀請卻引來鄙夷的聲音：“那還是算了，我隻吃得慣ladyM的蛋糕，這種雜牌的我可不吃。”

同伴附和著說：“對啊萬一吃出什麽病來，也不知道該找誰。”

顧客笑了笑說：“不至於吧，不就是一個蛋糕，哪有這麽誇張。”

“那你吃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
……

溫若穗默不作聲聽在耳裏，沒什麽反應。

做服務業這一行就是這樣，顧客就是上帝。總有一些不了解的人抱有歧視的眼。

在開烘焙店的初期也曾遇到過不白眼。顧客們總是會格外的挑剔，挑剔食品的口、安全、原材料的質量……

直到今天，在聽到這些聲音的時候，雖然偶爾還是會到失落，但溫若穗已經可以從容地麵對了。

*

除卻這家外資企業，今天還有一張訂單需要送。

溫若穗看了看手中訂單的地址：金融區中心大樓華睿資本三十七樓。

華睿資本。

裴止修的公司。

這樣一個悉的名字，在看到的一個剎那，都想把訂單給退了。

可這樣不行，單子都做好了，也沒有請快遞員，隻能自己送。

而華睿資本相對其他公司，前臺並不攔著送餐人員，允許送到相應的樓層。

溫若穗有點忐忑地乘電梯到達所在樓層，沒進去，而是先向顧客打了個電話：“你好，你訂的外賣已經送到了。”

電話那頭的聲很溫和：“好的，我馬上出來。”

不敢站在太顯眼的位置，便找了個角落安靜站著。

在等待的時間裏，溫若穗默默過玻璃，打量著裴止修旗下這家名華睿資本的公司。

這是第一次到他的地方。

屬於他的世界。

明亮的燈、白大理石瓷磚、角落裏布滿了極藝的歐雕塑，牆上掛滿了壁畫……

一切都很華麗。

門有一塊高清屏幕，播放著公司的宣傳片。

宣傳片偶爾會劃過他的鏡頭。雖然隻是一兩秒，可那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淩厲氣勢，在前呼後擁中顯得風度翩然，有種威懾人心的魄力。

這樣強大而自信的他，跟在店裏沉默不語的他，很不一樣。

但一直知道，他是一個耀眼的人。

哪怕曾經和他有過胡不愉快的牽扯，可在這一刻還是不得不承認，這樣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的他，才是真正的他。而和他相，太微小如塵了。

的決絕是對的。

始終覺得，和他不應該有太多的集。

華睿資本來往的員工穿著有格調，不知是不是工作效率高的緣故，他們走路都跟帶風似的。

不過偶爾有人看見站在一角，也會還是略微朝點點頭，詢問需要找什麽人，是否需要幫忙等。

默默地想，相比於剛剛那家公司，這裏的人表現出了極致的禮儀和尊重。

而訂餐的士也很快從玻璃門走出。視線捕捉到站在門邊的溫若穗，那位士主上前，對溫若穗聲說：“是VanillaCake嗎？”

溫和的嗓音，語調極有禮貌。

人待己有禮，己亦饋之以禮。

溫若穗對這種充滿尊重、禮貌的顧客幾乎是無法抵擋的，將蛋糕雙手奉上，禮貌地說：“是的，這是您定的蛋糕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訂單完，溫若穗沒有半點留的意思，很快準備下樓。

可眼前的士卻攔住了，溫和地問說：“你可以稍微晚點走嗎，我們正在搞下午茶活，想讓你幫忙分發一下？”

“呃，這……”猶豫了。

如果是平時，溫若穗肯定會很樂意幫忙的。

可這裏是華睿資本，是他的地頭……有點擔心會見他。

說實話並不想久留。

可對麵的士又說：“不會耽誤你很久的，就幾分鍾時間。”

對方真摯而期待地看著，“好嗎？”

可能因著士實在是太有禮貌，太真誠了，以至於溫若穗本說不出一個不字，緩緩點點了頭：“……好吧。”

分發的過程其實也很簡單，不過是幫忙把小蛋糕放到們事先準備好的致小盤子裏，然後擺好在茶水間裏。

——用們的話來說，就是希“讓這個下午茶活更有儀式一些”。

溫若穗畢竟是個手藝人，裝盤擺盤的工作做得很多，作很快，幾乎是信手拈來。

就連那位點單的士也忍不住誇讚道：“果然請你幫忙是對的，比我們幾個人弄快多了。”

一邊布置，一邊對溫若穗說：“其實你店裏的甜品我之前就吃過了，覺得造型好看又好吃，所以這次下午茶，我特意向我們部門領導申請了，一定要定你們家的。”

得到顧客的誇讚，溫若穗依然是高興的。

彎起，久違地甜甜地笑了笑，說：“謝謝你特意點我店裏的甜品，也謝謝你的誇獎，能得到你的喜歡，我也很開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