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若穗費了好些力氣才斬釘截鐵地說出口的。

在拒絕上，從來都不擅長，更不是對理曖昧的好能夠得心應手的人。

潛意識裏，幾乎做好了氣氛驟然冰冷的準備。

而直覺上，也覺得他的緒不會太好。

可出乎的意料的是，裴止修表現出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沉穩。

他的眼睛依舊凝視著。

漆黑、溫煦。

表上沒有一一紋的變，幾乎波瀾不驚。

好像早就知道會說這樣的話似的。

他淡淡應了聲：“哦，好。”

哦？

就這樣？

溫若穗皺了皺眉，有點吃驚。

他看著微微張開了，詫異的樣子，忍俊不道：“怎麽了，覺得我會生氣？”

沒作答，但遲疑的表已經表明了的意思。

“就覺得我是一個這麽容易生氣的人啊。”他笑著說。

但很快，他又收起笑容，臉上恢複一派的清冷與平靜，淡聲說：“這樣拒絕的話，那天晚上你已經說過了，我還記得。”

溫若穗也藉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：“我知道，隻是今天，我想再明確一點告訴你，我們不合適，裴先生不需要再費心思和時間了。”

裴止修沒回應的話，反倒說起花束的事來：“所以，這就是你拒絕花的理由嗎？”

點點頭:“嗯，是的。”

很明顯不是麽。

是個人都會拒絕。

裴止修沉一下，隨即也略略頷首，表示知悉：“好，我知道了，你不收花，以後不送了。”

溫若穗應了聲“嗯”。

但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。

想強調的，本就不是收不收他的花啊，而是他們之間本不合適啊。

還真是…

覺又一次被他的話繞開了重點。

發現自己正在被他牽鼻子走的溫若穗，隻好又一次直視著他，嚴肅又認真地對他說：“裴先生，花是其次，我想跟你強調的是，你真的不用再浪費時間了，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。”

斬釘截鐵的語氣，幾乎是把心底最狠的話都說出來了。

想著他這下子就沒辦法再繞開了。

可在裴止修眼裏，臉上爭辯的樣子，卻像一隻可的小。

就連因為激而攥的拳頭，都讓他忍俊不。

裴止修用手擋了擋邊的笑意，半點沒把充滿“決絕”的話語放在心上，隻是說：“穗穗，我發現你對事，總是有點先為主。”

疑：“先為主？”

他說：“嗯，總是把未來的事想得很絕對。”

皺了皺眉：“不是先為主，這不是很顯而易見，我們一點兒也不合適。”

這時的裴止修忽然起了興致一般，他的手臂學著一樣撐在餐桌上，人微微向後仰，有些閑適自得地說：“好吧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，那你解釋一下，我們怎麽個不合適法？”

溫若穗想了一小會兒。

然後開始緩緩組織語言：“我覺得，決定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，得看有沒有共同語言。但是，從教育、家庭、工作背景以及人生經曆，我們都很不匹配。”

繼續娓娓道來：“另外，我很清楚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，也很清楚自己適合什麽樣的人。我很激裴先生您之前對我的幫助，但是，我覺得我們在一起，並不是一件妥當的事，也走不長遠的。”

裴止修安靜地聽著的話，然後回應：“所以，你覺得自己不夠好，配不上我嗎？”

溫若穗心想：

豈止不夠好，他們之間幾乎就是天壤之別，是本不可能越的鴻。

但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。

隻是提起了過去一段失敗的：“裴先生大概不了解我的上一段吧？”

裴止修沒說話，等待著繼續說下去。

溫若穗緩緩地說：“他曾經是歡騰科技的員工。我們是大學同學，可即使是這樣的，也會始終棄。對他而言，他覺得我並不能配上他，也不能給他帶來幫助。可見，兩個人在一起，僅僅依靠最初的喜歡，是不能長久的。”

說起這些話的時候，仿佛思緒飄浮不定，而目也飄忽地不知道散落在空間的那一。

裴止修卻一直目清明地凝視著麵前的。

等說完，他才抿了抿，反問道：

“你把他和我比？”

還沒等回答，他就有些不屑地說：

“我和他不一樣。”

他不是一個濫的人。

更不是為了利益而拋棄的人。

誠然，他擁有了世間的財富和地位，在外人眼裏，他仿佛已經擁有了一切。

可他自己知道，他的心一直缺了一角。

他在人生的旅途中獨自遊走了很久，才等來了這麽一個讓他徹底心、又純淨的。

溫若穗聽到他不屑的語氣，也有點急了。

的音調也稍稍拔高了幾分：“他當然和裴先生你不一樣。你的一切，都遠遠在他之上。可正是因為這樣，我更沒有辦法坦然接你的好。”

繼續說道：“以前老人家總說，竹門對竹門。我想，應該是有它的道理的。況且，我這麽個消極的人，大概也不適合長相守。”

這一會裴止修算是心下徹。

是個很純善的人。

從來沒想過高攀。

也不願意高攀。

一個條件甚優的對象，反而會讓不安。

可他又豈會被輕易勸退。

裴止修直接就說：“你和那人分開了，不正說明了，即便教育背景、人生經曆相似，也並不能長久麽。”

“那，為什麽不試一試不一樣的人呢？”

裴止修語氣刻意放緩，有些引：

“人生總是要勇敢地邁出一步。”

“正如你勇敢地舍棄在浦城的一切，回到這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