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醫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，樂嗬嗬地笑了幾聲，“小丫頭，我看你比殿下還疼。”

秦舒凝嘟了嘟，猶如芽的手指指向太子手臂上的傷，“都這樣了，怎麽可能不疼。”

“是吧？太子殿下。”

周胥珩眼皮微，目落在糾結的小臉上，搭在桌上的右手下意識輕握。

半晌，他答道，“你若是害怕，那便別看了。”

秦舒凝梗著脖子，“我…我才不害怕呢。”

從懷裏掏出剛才從府中帶出來的果子和糕點，放到他麵前，“太子殿下，你吃點這個就不疼了，子也會好得快點。”

那果子澤紅豔，應是了，看著飽滿晶瑩。

而那糕點就有些慘不忍睹，被揣了一路，糕屑掉了一油紙，糕點上花紋圖案模糊不清。

不過秦舒凝並不覺得這個“禮”有何不妥。

相當“熱好客”地將糕點推了推，“你試試看，我子不舒服的時候，娘親說吃點好吃的能好得快些。”

話落，腦袋朝他靠近，小聲道，“你若是還想吃，我可以時常帶些出來給你，這樣你就能好得快些，我…”

“凝凝！”

話還沒說完，營帳外頭便傳來秦家大哥的聲音。

“哎，我馬上來！”

秦舒凝飛快朝外頭應了一聲，從桌上拿走一個小果子，笑瞇瞇道，“這個我拿走了，剩下的就都給你啦。”

話落，拎著擺一路小跑出去。

隔著營帳，周胥珩甚至還能聽到和秦家兄弟說話、人小鬼大的聲音——

“大哥你剛才勝之不武！”

“太子殿下那麽瘦，子不好，你下次得讓讓他。”

秦家大哥一臉無辜，“他……”

哪兒子不好了？不過就是有傷在而已。

但秦舒凝截斷了他的話，“太子殿下那麽文氣清瘦，你可不能再欺負他。”

太子殿下和家中那些五大三的哥哥們不同，是個文弱的貴公子。

還是個非常好看的公子。

不過秦舒凝想要再帶果子和糕點給太子的想法，終究未能實現。

跑出來被秦煉抓了個正著，之後的這段時間，便隻能老老實實待在府中，學詩經禮儀，學琴棋書畫。

總之就是再難出府。

**

和太子的再次見麵，是在幾個月之後的宮宴上。

宮燈金碧，雕梁畫棟，觥籌錯。

朝臣們帶著家眷，席這邊夫人小姐坐了不。

宴席過半，秦舒凝實在覺得無聊，便跟在幾個世家小姐後，溜了出去。

一群貴中，就數年齡最小，別人聊的都是琴棋書畫，端的是溫婉順的模樣，卻偏偏走路都是蹦蹦跳跳。

花園中，秦舒凝沒和們一道，拐了個彎，自己找了個水榭涼亭，悠悠然地趴在人靠，上看池中錦鯉歡快地追逐。

正值夏末，花園中繁花仍舊開得豔，水亭涼，這一倒是安靜又舒適。

隻不出來得急，上沒帶什麽東西，不然還能喂喂錦鯉。

秦舒凝了自己的，嘟著又靠回人靠上。

好叭，確實什麽都沒有。

然而就在猶豫要不要回宴席上帶些糕點時，一隻清瘦、骨節修長的手到麵前，掌心裏放著一罐魚餌飼料。

接著，一聲輕輕的咳嗽聲在後響起。

一旁的侍連忙遞上披風，“太子殿下，要不還是先回東宮吧？”

前些日子被聖上派出去辦差，疲累之下便染了病，到現在都未見好。

周胥珩擺了擺手，“無礙。”

秦舒凝轉過頭仰看著他，那雙晶瑩亮的眼眸中帶著明顯的訝異，愣在原地。

周胥珩見如此，溫聲道，“不認得孤了？”

小姑娘記這麽差嗎？

聞言，秦舒凝這才反應過來，連忙要從人靠上下來，給他行禮，卻被周胥珩止住，“不必多禮。”

秦舒凝又坐了回去。

視線落在他上。

傍晚時分，雖是有風，但畢竟還是夏天，太子殿下卻披風加。

臉看著並未比幾個月前巡防營演武場那一麵要好多，有些病態的蒼白。

秦舒凝小聲道，“太子殿下，您若是子不適，要不先回東宮？”

隻是出來瞎逛而已，要不了多久也得回宴席上。

眼底藏著認真的擔憂，秀眉微擰，仿佛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。

周胥珩湛黑的目落在臉上，隨後又移開。

他沒接這句話，而是在旁坐下，將魚餌罐子打開，遞到麵前，“不是想喂錦鯉？”

秦舒凝：......

這魚也不是非喂不可。

但既是太子殿下的好意，自不會推開。

秦舒凝小手在罐子中撚了些許魚料，輕輕一撒，池塘中便有群的錦鯉撲騰著湊過來，聚在腳下這一。

宮中養的錦鯉，自是品相上乘。

宮燈輝煌，落映在魚背上，折出五六的。

秦舒凝眉眼間藏著歡快的笑意，指著其中一條，“太子殿下快看，這一條吃得好多啊。”

話落，便又從罐子中撚起些魚料。

周胥珩偏頭掩輕咳幾聲，又從懷中掏出另一方綢帕，握過的手，仔細拭。

聲音緩和溫潤，“魚餌是給魚吃的，你若是用手撚過，記得要拭幹淨。”

年的手指修長，指蓋紅潤，掌心有在巡防營曆練時留下的薄繭，指腹溫熱。

秦舒凝眨了眨眼，仰頭看他，“太子殿下，你的手好好看。”

周胥珩作一頓，隨即又恢複正常。

微微板著聲音嚇，“總說這些話，若是被秦將軍聽去，免不得又要訓你。”

秦舒凝仔細瞧他的眉眼，膽子忽然大了些，“可是這裏隻有我與太子殿下兩人。”

侍站得遠，聽不到他們的談話。

“太子殿下會同我祖父說嗎？”

“你怎知我不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