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策笑看著謝珩落座，“大哥去見過四姑娘了？”

謝珩沒有做聲，拿起爐上溫著的酒給自己斟了一杯，仰頭一飲而盡后看向謝策，“怎麼這時候還沒睡？”

謝策輕描淡道：“不倦。”他抬指挲著杯壁，看向謝珩的目多了幾分探究，“大哥好似心緒不佳，可是遇著什麼事了？”

謝珩了角，又飲下一杯酒，勉強挽出的笑容出幾分氣怒不得，“是有些棘手。”

小姑娘不愿嫁他了，連個原由都不肯與他說明，讓他又氣又心疼。

“大哥不妨與我說說。”謝策曲指點在桌面上，微微前傾，做傾聽之姿。

謝珩確實心里煩堵，沉默須臾，言簡意賅的把事說了。

謝策眼底劃過一道莫測，低眸提起酒壺斟酒，畔勾出若有似無的笑意，“我覺得四姑娘說得不無道理，三年的景早已是人非，總不能守著過去的記憶過活。”

“不能。”謝珩眸不，“二弟，我與你說，不能。”

謝策斂起笑意，意味不明的抬起眼簾。

謝珩兀自輕笑搖頭，“我了解雪嫣，那絕非心中真正所愿，即便是。”謝珩頓了頓，浸了些酒的黑眸里多了一份從前不曾有過的強勢，“即便是，我也是不能同意的。”

謝策驟然瞇眸，危險涌在眼底，一瞬即逝。

他捻磨著指腹，散漫的語調在夜下顯的詭異，“大哥就沒有想過，那或許只是顧雪嫣的托詞，三年會改變很多，是否還對你一心一。”

謝策平視向自己兄長，言語戲謔，“亦或許，這三年里與旁人有過首尾，大哥就不懷疑麼？”

謝珩素來喜怒不驚的眉眼間出些些冷意，定定看著謝策。

“雪嫣將來會是我的妻子，也是你大嫂，我不希再聽到任何詆毀的話。”

氣氛在瞬間凝結，微妙、張，有劍拔弩張之勢。

片刻，謝珩中嘆出一聲笑，“許是歷經過一遭生死，讓我明白對于想要的珍寶，必須握在手中。”

“這三年無論發生過什麼都不重要，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話，即便是你也不可以。”

謝珩自斟自酌又飲下一杯溫酒，輕撣袍起，“也不早了，你也早些休息。”

袍浮，謝珩從水榭走出。

半彎冷月印照進謝策手中的杯盞，一雙黑眸沉斂，凝著那抹皎然，眸比著沉涼的月還要寒。

謝策袖手擲了杯盞，碎瓷迸裂濺了一地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第039章

顧崇文連夜趕去社署遍查卷宗記載, 他越看越心驚，三年來陸陸續續加在一起足有三萬七千貫錢不翼而飛，而且賬目做得極為細致，若不是他提前知道仔細查算本發覺不了。

顧崇文背后浮滿涔涔冷汗, 這些卷宗都是經他手蓋過章的, 且還在戶部留存有一份，一旦那份折子被送上去, 判他個削都是的, 除非他把虧空補足, 可是這麼大筆數目, 又怎是一時半會兒能湊出來的。

一直到天蒙蒙亮，顧崇文才心神不寧的走出社署, 看到等候在府衙外的青墨，他心頭一凜。

青墨走上前, 面無表道：“世子請顧大人走一趟。”

顧崇文了一把手心里的汗，方才跟上。

京兆府衙，謝策負手站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, 一緋袍沉穩肅斂。

“顧大人想來也知曉，我請你來是為何。”

謝策聲音過分清冷，一派公事公辦的姿態，讓顧崇文拿不準他的心思, 可若是世子當真不講面，就不會單獨找他談話了, 畢竟還有雪嫣與他兄長有那層關系在。

顧崇忐忑的思緒稍稍落定，正道：“那份折子上所奏皆是誣陷, 本坦無愧, 世子大可派人徹查。”

“我自然是信得過顧大人的為人。”謝策低眸整整袖擺, 輕描淡寫的啟，“可顧大人也該清楚，斷案講究的是證據，而非我相信就夠了。”

顧崇文邁前一步，急于自辨，謝策卻沒耐心聽他說這些。

“這份折子，本是接著遞到督察院，還是就此當它不存在。”謝策抬起眼眸，視線似笑非笑的落在顧崇文倉皇不定的臉上，“如何做，全看顧大人。”

顧崇文皺起眉，再看那雙謝策諱莫如深，又偏帶著笑意的黑眸，心里陡升起一涼意。

顧崇文謹慎開口。“世子這是何意？”

“顧大人無需張。”謝策語氣客氣溫和，但周那上位者與俱來的迫讓顧崇文始終提著心。

自己不過是個太常寺卿，即沒有族背景，于朝政也不上，世子能有什麼要他做的？

謝策走到太師椅上坐下，又抬手示意顧崇文落座，看著他僵的神，謝策輕笑了聲，“其實很簡單，我只需要顧大人拒絕我兄長的提親。”

顧崇文滿目詫異，“這是為何？”

謝策緩慢錯挲著指腹，冠冕堂皇，“兄長乃是鎮北侯府的嫡長子，肩上有他應盡的責任，只是兄長固執，不顧阻攔非要求娶令，左右為難之下，我唯有請顧大人出面方可斷其念想，如此也全了顧家的臉面，還顧大人諒。”

顧崇文面上有幾分說不上滋味的難堪，他自然知道雪嫣嫁侯府是高攀了，若非與大公子是兩相悅自己也未必會答應，此番世子是要他來做這棒打鴛鴦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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