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文帝看著從容的眉目，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。

魏淺太平靜了，當年兩人見最后一面時魏淺還怨他失信，現在的魏淺平靜地像兩人之間除了一個共同的兒子明珠，便再也沒有任何關系。

是在努力掩飾對他的好報復他這些年的三宮六院，還是傷了心，徹底掐斷了對他的？

“明珠可以等，你與朕呢？”惠文帝苦地問，“人生短短幾十年，朕與你已經錯過了九年，還要再等幾年，你舍得，朕不答應。”

魏淺淡笑，著自己的臉道：“皇上是怕再過幾年我年老衰，您不會再興趣了吧？”

惠文帝攥的手，眼神復雜道：“你明明知道朕在意的不是你的年紀，就算你白發蒼蒼，朕依然你如初。”

魏淺只是笑。

誰會信呢？如果真的四五十歲時才與他重逢，惠文帝多看幾眼，魏淺都佩服他。

“先審案吧。”魏淺輕輕放下惠文帝的手，眉頭出一憂慮：“明珠名義上只是哥哥的私生子，居然還招來這般怨恨，不惜用另一個孩子的命來栽贓他，說實話，我寧可明珠繼續養在哥哥膝下，也不想他因為皇上的寵招惹更多嫉恨。”

惠文帝臉變得難看起來。

不怪魏淺擔心他保護不好明珠，這次幕后兇手是唆使蕭珞傷害自己來栽贓明珠，可如果幕后兇手換個辦法，唆使蕭珞傷害明珠，那現在慘死的便是明珠，是魏淺替他生的兒子！

惠文帝心頭涌起強烈的后怕。

再換一種可能，那個人有這般狠毒的心計與手段，他在宮里多活一日，他與他的孩子們就會多一日生命危險。

惠文帝原計劃置了魏明珠再私底下抓出那個兇手，在盡量不惹出大靜的前提下解決對方或警告對方，現在，惠文帝不想再留任何面。

——

魏淺再次易容，隨魏瀾出了宮。

第二天早朝，惠文帝羅列出此案的種種疑點，命侍衛將行宮里有機會與蕭珞接的所有宮太監都押大牢，給大理寺審問。這種案子給錦衛審問更快，但為了避免有人因魏瀾在錦衛的地位懷疑錦衛行事不公，惠文帝才安排大理寺查案。

真正要審的幾個重點目標，惠文帝早將名單在了手里，將大理寺卿過來讓他看一眼，大理寺卿便明白該怎麼做了。

在惠文帝早朝下旨之前，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案子已經定了，連潘皇后都放松了警惕。

惠文帝突然帶走宮里的幾個宮太監，潘皇后慌了一會兒，但想到早已毀掉或藏了相關證，連心腹宮經不起嚴刑拷該如何招供都串通好了，潘皇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。慌什麼，宮里宮外恨魏明珠的又不是只有一個。

潘皇后的心腹宮名紅翡。

紅翡是個忠心耿耿的宮，不想背叛潘皇后，但大理寺的酷刑人生不如死，紅翡想咬舌自盡，也被大理寺提前下了沒力氣咬舌的藥。嚴刑拷打半日，紅翡疼得忘記了一切，招了：毒針是麗妃娘娘派人給的，都是因為魏明珠這次麗妃才沒能陪駕行宮，所以麗妃娘娘讓伺機扎魏明珠一針。紅翡不敢自己手，才利用蕭珞的報復心了手。

換以前，大理寺會立即將這份供詞呈到惠文帝面前。

但這次大理寺卿得到了錦衛的提醒，說大刑招供可能是屈打招說的假話，對付招供的人，可以灌他喝酒，喝醉了再重審幾遍，如果次次說法都對的上，那便可以肯定是真的了。

大理寺卿喊人來給紅翡灌酒。

別說紅翡一個普通宮，酒量再好的人經過一番毒打都不了這種烈酒，紅翡醉到暈死過去，被人重新打醒，趁醉醺醺的時候又審了一遍。

這次紅翡在自己都不知的況下招出了潘皇后。

大理寺卿灌了紅翡三次，最后一共四份供詞都送到了惠文帝面前。

除了清醒時攀咬了麗妃，紅翡喝醉的三次招的全是潘皇后。

惠文帝看著這四份供詞，心頭突然一片火熱。

潘皇后的娘家是護國公潘龍，早在惠文帝登基的時候，他需要潘龍的忠心，敢誰也不敢兵權在握的潘龍。但惠文帝這些年早將兵權都收到了自己手里，如果沒有魏淺，惠文帝舍不得因為一個私生子廢了太子、廢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將軍驚朝野，可魏淺回來了。

惠文帝想瘋狂一把。

潘皇后該死，他廢了潘皇后、太子之位，不就可以把這兩個位置留給魏淺、明珠了嗎？

他這樣掏心掏肺地對魏淺，總該原諒他了吧？

惠文帝心里的妻子，從來都是魏淺，明珠更是他最優秀的兒子兼長子，太子之位也本該屬于明珠！

第106章

一個帝王若是狠起心來，被他狠的那些人只能束手就擒。

慘死的蕭珞是皇家脈，惠文帝就算只為了給裕王夫妻代也要嚴查，所以，據大理寺呈上來的四份招供，惠文帝親自帶人去搜潘皇后的寢宮，麗妃那邊先讓人看著了，如果潘皇后這里沒搜出證人證據再去找麗妃。

這一次，潘皇后比的心腹宮紅翡被人帶走時還要慌。

但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，手里的三枚毒針是進宮前母親送以備不時之需的，母親說宮中險惡，如果有妃嬪陷害，也不能束手就擒，必要的時候必須給以反擊。據說制作這三枚毒針的人已經死了，除了潘皇后與的母親，沒有人知道手里一共有三枚毒針，就連紅翡也只知道那一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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