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揚州下了場大雨。

王勝找到黃媽媽，說霍南青有事要見宋氏，黃媽媽驚疑，“二爺為何找你傳消息？”

王勝雖想跟坦白父親的死因，讓遠離宋氏那毒婦，但現在還不是時候，隻解釋說剛才從外麵回來，正好見二爺。

“二爺說，他聽聞大夫人因為六爺揍三爺的事氣暈了，特意過來探，我見二爺臉上也有傷，覺得不太對勁，就過來找您了”

說完還主問了一句，“娘，二爺跟大夫人的關係很好嗎？這種天氣竟然還趕過來探”

黃媽媽一聽這話，就知道霍南青有要事，衝兒子揮揮手，讓他趕回去睡覺，府裏的事，知道的越命越長，所以並不想讓兒子知道太多。

趕走了兒子，黃媽媽又撤走了在宋氏邊伺候的婢，趁著濃稠夜和大雨，親自把霍南青請到了西次間。

宋氏已經醒了，吃了藥正昏昏睡，被黃媽媽醒後，穿好裳，收拾整齊才去了西次間。

見到霍南青臉上的傷，驚了一下，不過想到自雲氏那聽來的消息，麵上一片冷然。

今日趁著大部分人都在佛堂，派了雲氏和唐氏去玄安堂，結果那兩蠢貨自玄安堂離開後，遲遲沒來給匯報，後來還是讓人親自去問了。

得到的回答有三個，第一，玫瑰香膏送出去了，第二，們也不知怎麽的，從玄安堂出來就頭痛腦裂的，回去後更是起不來床了，近日怕是不能再出門了。

第三，霍南青和莊綰有況，們去的時候，霍南青和莊綰孤男寡共一室，剛從屋裏出來，莊綰衫不整，還哭了。

本來還想看看那兩個蠢貨搞什麽名堂，怎麽回去就突然病了，結果第三個消息讓許久沒緩過神。

霍南青跟莊綰？

那時候天還亮著，因為普善大師的到來，府裏的人來來往往，也不好讓人把霍南青過來問話。

後來等府裏安靜了，天也黑了，正要讓人去他，老三那邊又出事了。

霍時玄無緣無故跑過去暴揍老三一頓，這消息差點沒把氣死，先去找了老爺，結果老爺正請了普善大師聊天，本不見。

隻能拖著病匆匆忙忙的趕去老三那，鼻青臉腫，真是慘不忍睹，請來了大夫，大夫也是連連搖頭。

“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麽大問題，就是這......傳宗接代的地方踢得委實狠了些，老夫盡力吧，莫抱太大希”

因為這句話氣暈了過去，醒來吃了藥，倒是把霍南青這事忘了，如今瞧著他臉上的傷，又想起了他和莊綰的事。

怕是小六知道了他私下見莊綰的事，跑過去揍的，瞧瞧這張臉，都腫了，角也爛了，打的是真狠。

看到這張臉，宋氏就想起了自己兒子那張慘不忍睹的臉，心漸漸鬱結。

“說說吧，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
宋氏著眉心，遮掩眸中晦暗冷厲的暗影，故意不提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去玄安堂的事，是想看看他會不會主承認。

這一點，霍南青倒是沒讓失。

“是小六打的，我今天去了玄安堂，單獨見了他媳婦”

宋氏往後靠著子，蒼白的麵容上掩不住的犀利，“你為何要去玄安堂？”

霍南青對上審視的目，“聽說小六媳婦奉茶的那天，父親給了一個盒子，我今天無意中聽到玄安堂的春喜和阿戒在討論，說那盒子裏，裝的是霍家一半的生意！”

啪！

宋氏剛從黃媽媽手中接過茶盞，驚聞這話，手一抖，茶盞歪落在地上，濺起一地的水花，茶盞也應聲而碎。

“你說什麽！”

不可置信，麵上帶有猙獰之，霍南青沉聲道：

“是真的，我今天去，就是套小六媳婦的話，打探虛實，我故意告訴，我已經知道那盒子裏裝的是霍家一半的生意，的反應很驚訝，還問我如何得知的”

宋氏的臉完全變了，晦似窗外連綿的暴雨，霍南青的聲音也開始泛起嫉妒。

“莫說母親生氣，我也是不甘心，我當時甚至想搶了那盒子給母親送來，一時沒控製住，迫了小六媳婦”

見宋氏過來，霍南青愧與憤怒織，略略尷尬道：

“我那時嫉妒瘋了，覺得老天把福氣都給了小六，輕輕鬆鬆得了霍家一半的生意，還有個那樣漂亮的媳婦，太不公平，那時候我腦子隻有一個想法，就是毀了小六”

“所以我抱住了小六媳婦，我捂著的不讓，想從了我，怎麽都不願意，急哭了都，若非當時聽到外麵有老四老五媳婦的聲音，我就把拿下了”

這話宋氏是信了大半的，因為跟雲氏唐氏說的一樣，霍南青和莊綰孤男寡共一室，出來時莊綰衫不整，還哭了。

突然有些後悔讓雲氏們今天過去了，若是們沒去，是不是霍南青就拿下莊綰了？

等等！

“是你欺辱莊綰，小六為何去揍巖兒？”

聞言，霍南青垂著腦袋滿是愧疚道：“是我連累了三弟，小六揍我的時候說了，他回去見他媳婦哭哭啼啼，憤怒之下隻聽有人欺負，他下意識覺得是三弟，畢竟三弟曾欺負過他媳婦”

“所以他直接去找三弟了，揍完回去，才知道自己揍錯了人，又跑去把我打了，若非婁懷攔著，我現在也是無法來見母親的”

宋氏氣的差點一口氣暈過去，難怪，難怪小六那子狠勁全用在巖兒的命子上！

霍南青見宋氏看向自己的目帶有怨恨，便道：“是我不對，早知會連累三弟，我不該為了那盒子……唉，我也是沒想到，父親會這樣偏心，我以為父親最疼的是大哥”

聞言，宋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，是啊！禍是那個盒子！霍勇那個臭男人，竟然不聲不響的給了小六那麽多生意！

宋氏近來夜裏被噩夢糾纏，這兩日又總覺心口憋悶不順，偏大夫還瞧不出什麽，隻說心事太多，積鬱疾。

整個人蒼老不，閉著眼緩了緩氣，再睜眼時，看到霍南青言又止，問道：

“你今晚冒著這麽大雨過來，可是有什麽好主意？”

霍南青著依舊酸痛的角，凝著宋氏，麵上帶著幾分瘋狂。

“我和三弟的這頓打，不能白挨了，母親，我要得到小六媳婦，您幫我吧，我要讓小六痛苦，我要讓他生不如死！”

宋氏難得見他如此瘋魔的模樣，這樣的霍南青，倒是讓驚喜，若舍棄一個霍南青，便能除掉霍時玄，樂見其啊！

毀了莊綰？多麽讓人興的事，霍時玄毀了巖兒，正好讓他嚐嚐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！

以莊綰的份，霍南青了，霍勇不會放過他的，這些年若非霍南青對有用，早弄死他了。

因為他這張臉總是在提醒，的丈夫睡了邊的婢，這事想起來就惡心！

毀了霍時玄，霍南青也就沒作用了！一起除去真是皆大歡喜了！

“你可有計劃？”

宋氏滿心疲憊，此刻卻提起了神，霍南青點頭，“有，但是要請黃媽媽幫忙”

現在，還要等一個契機。

.........

黑夜，大雨，最適宜掩蓋。

秋含伺候著孟箏去床榻休息，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，“小姐，奴婢覺得，您應該在老夫人上下些功夫”

“老爺是個孝順的，大夫人這些年能在府中站穩腳跟，老夫人幫了不，所以討好很重要，您瞧，如今連六都知道安排自己人過去”

孟箏覺得這話非常在理，“現在老太太邊是莊綰的人，莊綰又執掌中饋，我怎好安排人？”

秋含笑道：“小姐忘了榮珍嗎，新人到底不如舊人，榮珍犯了那樣大的錯，老夫人都沒有過多苛責，可見是念著舊的”

“而且榮珍是個有本事的，早晚會重回老夫人邊得寵，小姐不若趁著如今落魄，把拉攏過來”

孟箏歎氣道：“我何嚐不知你說的這些道理，隻是那榮珍是宋閔玉的人，宋閔玉人有，的人絕不會背叛，我如何能拉攏？”

秋含垂下頭，給蓋好被褥，“大夫人現在不比從前了，榮珍是個聰明識趣的，奴婢有辦法，隻要小姐肯相信奴婢”

孟箏握住的手，“我現在能信任的也隻有你，自然是信你的”

秋含哄著孟箏先睡，然後悄然溜進了榮珍的房間。

榮珍的子一直未大好，近來被老夫人足反思，也趁機養著子。

自被紗桃取代了位置後，煩心暴躁，夜裏也睡不著，聽到敲門聲，以為是那個丫鬟擾休息，更煩，開門準備罵人，見是秋含卻是愣了。

秋含笑著問候兩句，然後挽著的胳膊進屋，順手關上門。

“為了讓你早點休息，我便長話短說，榮珍，我是代大來的，有些話說與你知道”

榮珍請了坐下，心裏正嘀咕著，秋含的下句話讓大驚失。

“大夫人活不久了，大給下毒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