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過了晚膳，莊綰把阿戒來，給了他一個紅漆金桃紋攢盒，與早上送給榮珍的一模一樣，連裏麵的東西都分毫不差。

“你把這個跟榮珍房裏的那個攢盒換了，記得打開看看攢盒裏還剩什麽東西，位置擺放也要與原來一致，總之不能讓發現任何異常”

等他接過去，莊綰又給了他一個白的瓷瓶。

“這事辦好後，再去找秋含，把這個給，用法用量我已經教給了，你直接把東西給就行了”

阿戒領了命走了，莊綰回就見霍時玄半躺在榻上看，見他盯著自己的臉太認真，狐疑的手臉。

“怎麽了？我臉上有東西？”

霍時玄朝出手，“過來”

莊綰乖巧的走過去，把手遞給他，霍時玄握住輕輕一拉把拉過來，直接抱著坐在上。

“沒有東西，就是覺得你越來越好看了”

莊綰被他逗笑，半趴在他上，著他的臉笑道：“騙人，才不是這句，你剛才想說什麽”

霍時玄把玩著的頭發，慨道：“以前是我自己孤軍戰，如今有了你，覺得有人作伴的覺真好”

他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太麻，不過見莊綰臉上溢滿愉悅的笑容，也是高興，著手腕間的玉鐲道：

“揚州這邊的事我差不多安排好了，現在就等著京了，你以後想在哪裏定居，若是你喜歡揚州，我就按著之前的選址讓人建山莊了，若是你不喜歡這裏......”

他話沒說完就自己搖搖頭。

“不對，除了京都，你就隻來過揚州，讓你選你肯定也不知哪裏好，這樣，山莊還是按著原計劃建起來，回頭帶你去雲遊，你喜歡哪裏我們再建房子就是”

莊綰聽著他喋喋不休，拉住他的手，一點點把自己的手指進去，與他十指相扣。

“你喜歡哪裏，我就喜歡哪裏，你在的地方，就是我的家”

霍時玄心頭大震，心裏似被燎原的火點燃，連同被的指尖都開始熾熱，這是生平第一次，有人同他說，‘你在的地方，就是我的家’。

難以製的愉悅，他收手臂把抱在懷裏，“媳婦，有你這句話，我這番辛苦也算值了”

兩人脈脈溫的躺了一會，莊綰笑著他的臉，跟他說今天嚇唬孟箏的事。

“我今天故意挑了一模一樣的禮，你是沒瞧見孟箏那張臉，都猙獰了，後來攔著我，我故意說霍褚良的原配是被宋氏弄死的，嚇死了”

霍時玄任由著臉，嗤笑一聲，“你猜的倒也不是全錯，霍褚良原配王氏確實是被人弄死的，不過不是宋閔玉”

王氏剛死的那兩年，霍褚良悲痛絕，人人都道他有有義，但其實他是愧疚，因為王氏是他醉酒之後活生生打死的。

要說霍褚良對王氏還是不錯的，打死應該也隻是酒後失手，那段時間宋氏經常因為王氏生不出兒子怪氣，也影響了霍褚良的緒。

他本來酒品就極差，喝醉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緒，宋氏總是抱怨嘮叨，王氏剛生了孩子子又極差，哪裏耐得住霍褚良拳打腳踢。

王氏的死因被瞞的極好，不過當時他們理的時候，被阿戒看到了，阿戒回來告訴他王氏上的傷慘不忍睹。

他不興趣，不過後來有一次，他把霍之巖打了，霍之巖醉酒後又來找他，他無意中套出來了。

“霍之巖的子跟他舅舅一模一樣，天如此，壞在，自小就沒救了”

霍時玄慢慢梳理著莊綰的頭發，很客觀的解釋著。

“其實霍褚良小時候好，本沒那麽壞，隻是被宋閔玉教壞了，王氏是名門閨秀，人不壞，又恭順，若是沒有宋閔玉，霍褚良的日子應該不會差，可惜現在也沒救了”

莊綰著自己的小腹，輕輕歎了口氣，“所以，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巨大的”

慨過後又想到宋氏害死霍時玄的母親，憤憤道：“宋氏造了這些罪孽，也不知晚上睡不睡得著！”

霍時玄掐著的臉，笑的得意，“平時不知道，但今晚肯定睡不著”

他昨日便打聽好了，霍勇今日要去一趟窯廠，隻要他出去，就能聽見街上那些謠言。

霍勇這人最重麵子，兒子被人說是野種，打的是他的臉，所以霍勇肯定會讓人去查是誰造的謠。

他學著宋氏的法子，也找了個乞丐，給乞丐看了黃媽媽的畫像，等霍勇順藤瓜找到乞丐的時候，乞丐會一口咬定是黃媽媽。

“剛才我回來的時候，特意跑去老頭院裏大鬧了一場，把他最喜歡的花瓶都砸了，我說宋閔玉在街上罵我是野種，問他管不管”

“這會兒，老頭應該已經去找了”

霍時玄猜的沒錯，霍勇確實去找了宋氏，宋氏當時正因為謠言的事在詢問王勝。

在床榻躺了一下午，醒來就聽說了關於‘野種’的事，大驚失。

雖然早想這麽傳，但深知霍勇的脾氣，要是被他知道，定要惱的。

所以趕讓黃媽媽來了王勝，王勝自然也是納悶，他被六爺打了一頓，二爺也沒讓他繼續造謠，話本不是他說的。

不過王勝也不傻，既然有人幫他造謠了，他自然順坡下驢，把前麵那些不敬長輩，讓宋氏下跪磕頭的話都承認了，就是不承認說過‘野種’的事。

宋氏正發著脾氣呢，霍勇踹門進來了，宋氏剛迎上去，就被一個迎麵而來的掌扇暈了。

“宋閔玉！你太放肆了！”

霍勇顯然是怒極了，他實在是忘不了今日在大街上眾人用異樣目看著自己的神態，那怪異的指點和議論，好像他真的替別人養大了兒子。

他都快整個揚州城的笑話了，真是豈有此理！

當線索查到宋閔玉頭上的，霍勇氣的像煮沸的茶壺，往日來的偽裝也不管了，多年的分也不顧了，扇了宋氏一掌後，指著的鼻子大罵。

“這些年你如何對老六的，如何中飽私囊的，老子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隻要你不太過分，老子都是向著你的”

“現在倒好，竟然算計到老子頭上了，野種？你說誰是野種！真是反了天了，你真以為老子不敢休了你嗎！”

宋氏滿腹委屈，捂著臉撐著黃媽媽的手站起來，雙眸含淚的看著霍勇。

“老爺什麽都不問，上來就打妾，妾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，實在是冤枉，妾實在不知老爺在說什麽”

說話的時候，不著痕跡的朝王勝擺擺手，王勝機靈的退出去了，出去就往霍南青的院子跑。

屋，霍勇見宋氏還在裝傻，怒火直衝天靈蓋，又一陣怒罵後，一轉頭見陳嚴把乞丐帶進來了，呼了口氣，指著乞丐朝黃媽媽道：

“他描述的那人長相，跟你一模一樣！”

黃媽媽一臉懵，那乞丐快速在屋裏掃視一圈後，認出黃媽媽是畫像上的人，徑直朝跑過去。

從破破爛爛的服裏拿出一錠金子遞給，“貴人啊，這銀子我可要不得了，你這生意我不做了，真是要了命了”

黃媽媽一時沒明白眼前怎麽回事，那乞丐直接把銀子塞到手裏，嘟囔著就要往外跑，陳嚴在霍勇的示意下一把拉住他，厲聲問道：

“你可把人認清了，若是胡說八道......”

“哎呦”

乞丐不等他說完就開了口，指著黃媽媽手裏的金子哭喪著臉道：

“那可是金子啊，我這輩子都沒過金子，豈會認錯送金子上門的菩薩，這張臉我記得可是清清楚楚，化灰我也能認出來”

說完就去掰陳嚴的手，“大爺啊，那什麽‘野種’這些話都是讓我傳的，金子我也還回去了，這事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”

最後一個字說完，他拔就往外跑，生怕後麵有鬼似的，一溜煙就沒了蹤影。

霍勇朝宋氏吼道：“你還有什麽話說！”

宋氏驟然看向了黃媽媽，眸中盡是翻江倒海的質疑和憤怒，黃媽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，驚恐道：

“夫人，奴婢沒有，奴婢本不認識那個人，冤枉啊！”

這時候，莫說是霍勇，連宋氏都開始懷疑。

這屋裏不是隻有黃媽媽一人，但乞丐直接奔著黃媽媽去了，怎麽看都像是認識的。

宋氏跌坐在椅子上，霍勇看著紅腫的臉頰，閉著眼忍了忍，最後拂袖離去，隻留一句足三月的懲罰，和一道長長的歎息。

“宋閔玉，你真是太讓我失了，你真是半點比不上靜兒！”

比不上？宋氏心死如灰，他又拿和周氏那賤人比！

霍勇走後，黃媽媽爬到宋氏腳步，再三解釋自己真的不認識那個乞丐，急得要撞牆明誌，後來更是讓人把兒子王勝回來。

王勝剛才已經把事跟霍南青說了，想著霍南青的代，他故作揣測的對宋氏道：

“有兩種可能，要麽是崔姨娘，想借六爺的手對付您，順便挑撥您和我娘的關係，讓您失去左膀右臂”

“要麽就是六爺自己傳的，他猜到那些謠言是您讓傳的，索加個更恨的，再反過來陷害您，老爺出手懲罰您”

王勝說的這兩個可能，宋氏冷靜下來後就想到了，方才隻是太震驚，腦子不清醒，黃媽媽不可能背叛，這點自信還是有的。

所以，也想到了王勝說的兩種可能。

宋氏拉著黃媽媽起來，好好安了一陣，黃媽媽抹淚問接下來怎麽辦，宋氏閉目沉思良久，冷笑一聲。

“足，自然有足的好，明日你把老四老五的媳婦過來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，是時候讓們做點事了”

夜晦暗，霍府在一片沉寂中，阿戒按著春喜的描述，悄無聲息的溜進了榮珍的屋子。

按著莊綰的吩咐換好了攢盒後，又無聲無息的溜進了秋含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