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娜怕他，一開始還沒太覺得有什麼，畢竟年輕老板，覺得也算同齡人了，應該會是個溫和派，但真正跟著章雪揚工作才覺到力。他語速平穩，表述從來清晰又煉達，邏輯很強人也敏銳，要跟上他的反應不是那麼容易，尤其那天許丹的事讓知道老板確實是會罵人的，所以一份工做得有點戰戰兢兢。

等會開完，江娜才試探地提醒：“雪揚總，待會試菜要過去嗎？”他行程多，之前忽然消失幾天，回來后忙得腳打后腦勺，試菜其實不參加也可以，畢竟下午還要去工地和設計院。

章雪揚回辦公室簽了幾份文件：“去。”

這回試的是年夜飯套餐，有貴價盆菜，花膠海參之類的，料很足。

包廂里已經有很多人，看到江娜，蘇婷跟打招呼：“江娜姐。”過會又看到章雪揚，他在后面跟戴玉蘭說話，進來的時候朝看一眼，有點久，甚至有點堂而皇之，旁邊戴玉蘭同樣看著，眼里帶笑。

蘇婷低頭喝茶，專心吃菜。

盆菜上來前還有其它菜式，比如金沙富貴蝦，每只蝦的個頭都差不多大，一口咬掉半只，同時嘗到沙香的咸蛋黃和新鮮蝦。

還有東星斑，魚片得很均勻，下面鋪了一層的豆腐，用來做澆的生盛在小青柑里，香氣很陳。

席間都在流口，甚至章茹都像模像樣的，會說東星斑的油好像有點大，戴玉蘭問蘇婷：“阿婷吃了這麼多回了，也說幾句吧，覺得好也說一下好在哪里。”

蘇婷覺得自己可能比較糙，什麼都吃不出問題，哪碟都覺得好吃，戴玉蘭指了道菜問：“這個怎麼樣，有沒有吃到什麼問題？”

是花生芽炒牛，蘇婷剛剛吃到的，回想了下：“花生芽很脆也很，口我覺得很鮮甜，好像還帶一點堅果的香，牛也很，大塊又沒什麼腥氣。”

“這不是說得好的？”戴玉蘭笑著又問章雪揚：“雪揚總說呢，能過你的關嗎？”

江娜就坐旁邊，恰好留意到老板的表，而且剛剛明明看到他吃這道菜皺了眉的，這會卻淡淡點頭：“可以。”

等吃完散場，江娜又跟著章雪揚離開，聽他派活：“下忠哥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江娜把梁忠請過來，明明白白的，聽到自己老板說的那幾句話：“盆菜的不夠稠，瑤柱有點散，口和味道都有點差，可以提前用姜蔥水蒸一蒸。”頓了頓，又提起一道菜：“還有花生芽牛，牛用漿過頭，吃起來有橡膠口。”

“好的，我回去就調整。”梁忠逐個記下，江娜在旁邊除了嘆老板舌頭這麼靈之外，又有點蒙，所以……剛剛為什麼不說呢？

下午先去的設計院，新店已經準備瓷磚了，章雪揚重新把圖紙過一遍，大廳和宴會廳做了些調整，又去工地看海鮮池的進度。

工地灰塵大噪音也強，工人正在碼磚，江娜把大廳拍了幾張照片，也跟著師傅拉尺子量過尺寸，忙完走到水牌那里，聽到章雪揚在打電話：“哪來那麼多班加？晚上路邊等我，或者我直接去辦公室找你。”

不太客氣甚至帶點威脅的語氣，江娜看他一眼，默默拍灰，但回去還是象征問一句：“金源那邊的酒展，雪揚要去嗎？”

“不去，今天不加班。”章雪揚煙癮犯了，點支煙，站臺克制地吸了兩口，渾一發不出去的勁，煙頭在手里捻幾遍，用力掐掉。

晚點下班，他在路邊等到蘇婷。

蘇婷快速鉆進去，還不忘埋怨他兩句：“我真的有事要加班。”還一堆職資料沒錄完，會議記錄也好多沒整理的。

正碎碎念，聽到一記鳴笛聲，章茹開車停在旁邊：“去哪啊二位？”

章雪揚瞥一眼：“過來，去看球。”

“我才不去，朋友店里缺一個鬼，我要去拿電鋸。”章茹撐著腦袋，口氣大得很：“揚仔給我轉點封口費，我要買套口紅。”

章雪揚心不差也懶得跟纏，拿手機轉過去，章茹一下開心了，拿人把柄的覺真好，覺自己目前在章雪揚面前是太公級別的人，于是手比個心，得意洋洋地走了。

蘇婷被章雪揚帶去龍津東路，之前吃過的那間食檔。

還是嘈雜又隨意的環境，這回老板娘和老板都在，老板留個大頭，一眼就看見他們：“阿揚。”

“生叔。”章雪揚跟他打招呼：“今天沒去捉棋[下棋]？”

生叔看眼自己老婆：“被罵了。”承認得也坦，做街邊檔的嗓門都大，他目落到蘇婷上：“朋友？”

章雪揚看眼蘇婷，蘇婷這回沒否認了，點點頭：“生叔好。”

“你好你好。”生叔一口普通話比梁忠還要煲冬瓜，但還是堅持跟蘇婷講，還給他們指到最好的桌臺：“看看吃什麼，我來炒。”

“花生芽牛吧。”章雪揚直接替做了決定。

和中午同樣的菜，只是擺盤沒章記那麼致，隨便徹的。

蘇婷一心吃飯，聽生叔和章雪揚聊天。

生叔好像跟他很，街坊叔伯那樣的覺，直接坐旁邊天南地北地聊很多，也順便問起他們兩個的事。

被問到幾時拉埋天窗[結婚]，章雪揚看眼蘇婷，見耳朵都快捂上了，隨便應幾句，很快生叔也忙生意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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