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黑短袖，一件外套搭在肩上，今天格外休閑。

跟炳叔寒暄兩句，章雪揚也坐下來，坐在蘇婷右手邊，上有清爽的男士香，像清風巾的味道。

“哥你怎麼來了？”章茹問。

章雪揚活右臂：“筋有點拉到，來找炳叔推推。”

“是不是打拳太猛了？后生仔火氣旺，還是注意一點，發力不要太蠻。”炳叔了解他，指指桌上的菜：“先吃飯吧。”

店里都是一次餐，蘇婷起去幫章雪揚拿了一套，他接手，說句謝謝。

“阿婷，蛋快吃了，等下要腥。”章茹終于想起那碟子蛋，挖一大勺給蘇婷：“撈飯吃。”

聽的，蘇婷舀深了點，和著飯一起吃進里。膏香很濃，一點點生豉油和著下面的蛋羹，讓每粒飯都沾到了最華的鮮味。

“夠味吧？”章茹挑眉。

蘇婷點點頭：“好吃。”

“是吧？我也很懂吃的好不好？”章茹看眼章雪揚，自己撈幾勺飯埋頭吃了。

等娟姨來上菜，拿顆飯粒粘在額頭中間，捧著碗學食神里的臺詞：“為什麼讓我吃到一道這麼好的蒸蛋？如果我以后吃不到怎麼辦啊！”[1]

娟姨笑得，手指篤腦門一下：“數你鬼馬。”

蘇婷也在旁邊笑，笑時碗里多了一塊新上的沙姜。看向旁邊，視線落在章雪揚修長的手上：“謝謝。”

章雪揚沒說話，似乎這是他的習慣，吃飯時總會照顧邊人。

蘇婷也很有眼力，承擔了席間的看茶工作，見他們誰杯里沒茶了就滿上，然后邊吃飯，邊聽章雪揚跟炳叔聊天。

其實是蒼蠅館子一樣的地方，但章雪揚狀態很自如，看得出來和炳叔也很了，有說有聊的，偶爾接接話題或是齋聽不語，滿足長輩的表達。

不是討好而是謙虛，夾雜著對長輩的尊重，而且很有耐心，不像工作時候那麼鋒利，支起眼皮就沒好臉的樣子。

雖然不是頭一回看到私底下的東家，但蘇婷在旁邊還是有點驚訝，原來梆的東也能這麼和氣。

不過想想，大概是以貌取人在先，剛認識他那會，覺一張紙飄到他面前都要挨兩句訓……所以應該是把人給想矮了，畢竟人都是活生生的，不是只有一面。

吃吃喝喝，溫度逐漸升高。

蘇婷覺得有點熱，拿手了臉，再看章茹也一樣的，在拿菜單扇風：“娟姨有風扇嘛？我出汗了。”

炳叔說：“酒喝太多了，三杯，你今晚可能都不用睡。”

很快落地扇搬過來，搖頭模式在旁邊吹，長城牌的綠頁扇，外面罩子得很干凈，里面扇頁也沒什麼積塵。

吹一會臉上溫度有降，但水喝太多了，章茹去上洗手間，過會蘇婷也想上，于是離桌跟過去。

鋪頭很小過道很窄，差點被地上排的線絆到，踉蹌一下，后面桌旁章雪揚直起，蘇婷卻已經過去，掀開簾子去后院了。

炳叔笑著看他一眼：“后生仔，急什麼？”說完倒了杯酒，意味深長地拍拍他肩膀：“來，定一定。”老人家眼里好像有看人的笑意。

“等下還要開車。”章雪揚以茶代酒，敬過長輩。

“最近工作怎麼樣？”炳叔問：“聽說你們又要開新店了？”

章雪揚點點頭：“在科匯那邊，剛工不久，到時候請炳叔過去點睛[2]。”

已經過十點，斜對面的燒烤攤坐滿，油煙混著香氣往這邊飄，也有小孩子騎著共單車走過，后面是怕摔的大人，一路跟著。

店里后院簾子被掀開，蘇婷回來了，后面跟著搖扇的章茹，這回是差點踩到地線：“阿婷你現在怎麼回去啊？這個點還有高鐵嗎？”

“應該有吧，我查一下。”蘇婷急急地往外面走。

“怎麼了？”章雪揚站起來。

“我有點事，可能要先走了。”

“急事？”

蘇婷點點頭，章茹在旁邊解釋：“爺爺上山摘荔枝摔了，現在在醫院，也在打吊針。”說完撓撓頭：“打輛滴滴吧，直接來這里接，或者你開我車……哦不對你喝酒了，還是滴滴吧，方便一點，夜車難開。”

“好，我現在。”這時候再去坐高鐵確實麻煩，蘇婷想了想，掏出手機正想滴滴，章雪揚看抓著手機，拿起車鑰匙：“不用了，我送你。”

第34章 男朋友

晚上的廣州城， 燈火通。

聳立的高樓里星芒一節節，但上高速就不怎麼能看到了。

走的廣連高速，路口不堵，ETC通道直接就梭了過去。

蘇婷坐在副駕， 低頭回信息， 耳邊偶爾一句導航提示。

說不清尷尬還是什麼，上車到現在沒怎麼講過話， 急之下上了章雪揚的車……

但想想又覺得這樣很不應該， 人家載本來就是好意，而且開夜車又辛苦， 外面黑麻麻容易打瞌睡……想了想，蘇婷回完一條信息后抬頭。

“冷不冷？”先聽章雪揚問了句。

“不冷。”

章雪揚點點頭：“溫度你自己調。”

蘇婷摳了摳手機殼邊緣，以防他打瞌睡而找話題：“雪揚總跟炳叔是親戚嗎？”

“他跟我爸是老戰友。”

“哦……”蘇婷這才知道，原來大老板是當過兵的。過會又想到什麼：“炳叔是會舞獅嗎？我在他院子里看見醒獅，還很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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