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著手裏的這封信，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將信拆開，裏面的字跡他並不悉，但是容卻讓他不寒而慄。

「今晚亥時四刻，設法將阿剛從鈺王府後院引出府，引他到衚衕口即可，若敢不從，便將你害凌將軍和雙將軍的事說給冷鈺聽，到時，你知道後果。」

這幾句話看似簡單，實則帶著威脅。

懷玉的手，在這一瞬間開始發抖。

他雖然不知道這封信是誰給他的，但是他突然意識到，人一旦上走上了這條復仇的道路，便沒有退路可言了。

他有點害怕，也有點後悔，可是又無從選擇。

……

戌時二刻，章源匆匆來報，

「王爺，查到了。」

冷鈺的眼底深現出一道幽深的目，隨即警覺的問，

「說。」

「黃雲去了天香樓，約見了醉月樓的一個，他們在樓上說了好久的話，們聲音很小，說什麼，屬下沒聽清楚。」

醉月樓？？

冷鈺眉眼微，忽而抬起眼皮看著章源，「那個什麼名字？」

「小慧，屬下去查過，這個人，以前經常在醉月樓獻唱，最近這段時間，鮮面，據說生病了，可是屬下看的樣子，雖然故作病態，卻本不像生病的樣子。」

「你找個眼生的人，去醉月樓，見見這個小慧的人，看看和這個黃雲有什麼關係，再查查的份。」

「屬下明白，屬下這就去。」

冷鈺點頭后，又面凝重的提醒道：

「另一邊，有靜嗎？」

章源搖頭，

「屬下一直人守著那裏，剛才王妃去了，待一會出來了，後來有個丫頭去敲門，但是奇怪的是，沒有進去，就徑直走開了。」

聽到這，冷鈺眼底劃過一詭異之，隨即對章源吩咐道：

「盯著他，有什麼靜，隨時來報。」

「屬下明白。」

章源抱拳行禮后，快速退了下去。

冷鈺單手搭在額頭上，用力的了，上傳來的一陣疲憊，讓他有種想就地躺下休息的想法。

可是他知道，想要害鈺王府的人，定然不會讓鈺王府死一個人就結束的，他們肯定會有更多的作。

所以，他的神，一刻也不敢放鬆。

今夜，註定無眠。

他起，向前院走去。

今天是小雙子在這裏待的最後一個晚上了，他想去陪陪他。

來到正堂后，他命下人給他準備了酒菜，又來到阿彩面前，輕聲勸道：

「你先回去歇一會吧，我陪他待一會。」

阿彩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了冷鈺一眼，點頭，「是。」

留下這句話，剛起，卻發現自己雙發，本站不起來。

站在後的幾個丫頭見狀，忙上前，合力將扶了起來。

冷鈺看著這副憔悴的樣子，心有不忍的對丫頭吩咐道：

「吩咐廚房，給阿彩熬點薑湯和清粥，讓吃了再睡覺。」

他想告訴阿彩，明天要送小雙子最後一程，要打起神來。

可是話到角，他又咽了回去，他知道，自己一旦將這句話說出口，阿彩的緒會瞬間失控的。

丫頭們扶著阿彩離開了這裏，冷鈺盤坐在阿彩剛剛坐過的地方，開始一張張的往那銅盆里填著紙錢。

看著那紙錢燒盡后，慢慢升到天空中的灰燼，他自顧的苦笑，

「雙子，你說你啊，平時做事小心謹慎的，這次怎麼就大大咧咧呢？不過這不怪你，這都怪我，這些人，是沖著我來的。」

說到這時，丫頭送來了酒和菜，他讓丫頭把酒倒滿兩杯，把菜擺在那裏，又讓丫頭退了下去。

他舉起手裏的酒杯，看著小雙子的棺木，嘆口氣，「雙子，你是為我死的，你放心，這個仇，我會給你報的，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。」

說著話，他一仰頭，將一杯酒喝了下去。

接著他又倒了第二杯，此時，想到這些年與這幾個兄弟在一起時的過往，他的眼眶開始泛紅，聲音也開始哽咽。

「雙子，你不講究，咱們兄弟說過，要同生共死，你怎麼就先行一步了？」

「不過這樣也好，你提前去了，就提前在那邊打下一片江山來，等日後，咱們兄弟一起去投靠你，到時，你可不能不認得我們哪。」

他再次一仰頭，將一杯酒喝了下去。

他看著那銅盆里燃燒著的紙錢，輕聲提醒道：

「酒已過三杯，我不能再陪你喝了，我要時刻保持清醒，不過你放心吧，今天晚上，我陪你……」

說這話時，他的眼眶，有一行清淚落。

半晌，他像想到什麼似的，突然對外面的人喊道：

「來人哪！」

守在門口的家丁忙小跑著進來，「王爺……」

「去把樂樂來，還有王妃也一併來。」

「是。」

家丁領命后，快速跑了下去。

一會功夫，不明所以的藍牽著樂樂的手，來到小雙子的棺木前，看著坐在那裏的冷鈺，小聲詢問著，

「這麼晚樂樂來，有什麼事嗎？」

冷鈺抬起凌厲的眼眸看著樂樂，隨即又看向藍，

「小雙子膝下無子，他又英年早亡，明天下葬，連個扛幡的人都沒有，我想找你商量一下，能不能讓咱們的兒子，替他扛幡？」

這番話，讓藍愣了一下。

不過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，

「好，一切聽你的。」

見應下此事，冷鈺頓時喜極而泣，他起拉過樂樂的手，指著棺木說道：

「這裏面躺著你的小雙叔叔，他是為了爹，才被人害的，你是爹的兒子，你得替爹來報這個恩，你現在認下你小雙叔叔為乾爹，明天他下葬時，替他扛幡，你可願意？」

樂樂本就是個懂事又大義的孩子，這個道理，他怎麼會不懂呢？

他當即點頭應下，隨即雙膝跪地，抱拳行禮道：

「乾爹在上，請小兒樂樂一拜。」

這一拜，直接讓冷鈺落淚，藍的眼眶也跟著泛紅。

如果小雙子還活著，看到這一幕，他一定會很開心吧。

可惜，他已經走了，不過冷鈺相信，他在天有靈，會看到的。

冷鈺上前，抱住樂樂，突然開始嚎啕大哭起來。

這是自打小雙子過世后，他第一次這樣放肆的大哭，也是第一次不顧及份的大哭。

藍站在他們父子邊，看著那漆紅的棺木，眼睛像斷線的珠子一般，不停的落。

半晌，樂樂仰起頭，看著冷鈺，表嚴肅的說道：

「爹，明天乾爹就要下葬了，今天晚上，我和您一起陪他吧！」

樂樂的話，再次讓冷鈺到欣，他一邊紅著眼眶點頭，一邊哽咽道：

「真是爹的好兒子，那你就留下，咱們父子倆，陪你乾爹最後一天，明天，再送他最後一程。」

樂樂點頭后，乖巧的跪坐在銅盆前，開始往那裏面添紙錢。

看著他懂事的樣子，又看了看雙眼紅腫的冷鈺，藍心疼的提醒道：

「晚上天涼，我去給你們拿件裳。」

「藍兒……」

冷鈺住，「謝謝你。」

藍知道，他是因為沒有阻止樂樂明天為小雙子扛幡而謝。

抿著角，搖了搖頭，

「不要謝我，是樂樂懂事，也是你想得周到，我什麼也沒做。」

留下這句話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，便轉，離開了這裏。

這個夜，很漫長，卻註定不平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