呈上來的花糕若桃花,一筷子夾進里,口即化,涼的,很適合在微醺的午后食用。
謝瑗一面吃著,一面抱怨:“過分甜了。崇文館的凍花糕不如宮里的,宮里的凍花糕又不如溫親王府里的……”
托著腮,嘟囔了一會兒,眼睛一亮,手了姜葵的頭發,快樂地說:“如珩此刻應當在王府里,下午我帶你去他那里吃甜膳吧?”
一提到溫親王謝珩,姜葵了四下無人,拉了拉謝瑗的手,低聲道,“皇姐,溫親王府我就不陪你去了。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說。”
的語氣嚴肅,謝瑗張起來,也低聲問:“什麼事?”
“我昨日聽人說,”姜葵斟酌著詞句,“有人想刺殺溫親王。你若是去他府上,千萬要告訴他一聲,近日里出門。”
“有人……要殺他?”謝瑗的瓣抖了一下,似乎連說出那個“殺”字都很艱難。
一陣小風拂過的發,驀地轉過頭來,一雙明亮的眼睛盯住姜葵,神里是極為深切的不安與擔憂,像是林間小鹿猛地察覺了危機。
姜葵忽然意識到,謝珩對謝瑗來說是很重要的人。
大概就像姜葵的父兄之于姜葵那樣吧?
“此事為實?”謝瑗低聲音問。
“嗯。”姜葵也低了聲音,“我不知道是誰,但很確定有人要對他不利。”
謝瑗點了下頭,不再追問。起,把那份凍花糕擱下,輕輕地拉了拉姜葵的袖子,對說:“那我先走了……多謝你。”
這句話說完,兩個孩兒的友微妙地加深了。
-
早秋的天空藍得清淡,云顯得很輕,一縷一縷地散開去。午后的庭院里生長著古槐樹和皂莢樹,濃的樹蔭下群的鳥雀在啄食。
踩著長長的樹影,姜葵從庭院里轉出來,走出了崇文館,正要踏上候在門外的小轎,忽然一聲悉的咳嗽聲響起:“咳。”
接著,那個聲音嚴肅地說:“背打直。”
姜葵默默地轉過頭,見了那位“從六品的小”宋司贊。仍舊是一端正服,發冠束得很高,素面朝天的臉上面無表,仿佛只是恰好經過了崇文館。
……但是姜葵覺得肯定在門口守了很久了。
此時謝瑗不在,棠貴妃也不在,姜葵只是一位世家小姐,宋司贊的威風便大了起來。
宋司贊朝姜葵行過禮,正道:“按太后娘娘的吩咐,姜氏小姐的禮儀還是由我來教。” 的神無波無瀾,看不出一緒,淡淡地發出指示:“肩下沉,背打直,收斂下。”
姜葵表僵地直了背......再次懷念起了將軍府的足。
一路馬蹄聲踢踢踏踏,宋司贊隨著小轎走在姜葵的一側,時不時把審視的目投進車轎里。姜葵在轎坐得筆直,目平視前方,神像一只被捉住的小貓。
小轎停在蓬萊殿門口,姜葵進了殿,抬眼便見棠貴妃坐在廊下,低頭著一枚銀香囊。自琉璃瓦當上落下來,流淌在的發間,化作一團細碎的影。
聽見靜,在影里抬起頭來,沒說話,而是慢悠悠地了姜葵后的宋司贊一眼。那道眼神很平靜,甚至是含笑的,有種好整以暇的姿態。
……宋司贊默默退下了。
姜葵頓時心舒暢。
“小姑!”走上前,挨著棠貴妃坐下,剛想說些什麼,又想到今日父親剛罰過,心里有些忐忑起來,“昨日秋日宴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意料之外的是,棠貴妃并沒有像父親那樣生氣,反而笑著了的頭發。
“你不生氣?”姜葵愣了。
“我生氣干什麼?”棠貴妃溫地替整理了耳邊的發,“你做得很好。岐王奏陣曲是立威,若是無人回應,任他一曲奏完,岐王的威風豈不是倒了太子?你是準太子妃,與皇太子共舞一曲,是向天下人宣告你們夫妻的共同立場。”
見姜葵的眼神,低笑了一聲,道:“你父親生氣,大半也是因為知道了你裝病的事吧?”
“小姑知道我裝病?”姜葵怔住。
棠貴妃笑得眉眼彎彎:“咱們白陵姜氏上下,除了你父親最笨,誰不知道你是裝病?你三個兄長都知道的事,我自然也看得出來。”
忍不住了下小侄茫然的臉蛋兒,那一團白皙的上出一抹可的紅暈。笑著笑著,眸忽地遙遠了,聲音有些模糊:“你這個子……倒是隨了你母親。”
這是今日第二次,姜葵聽見了有人談及的母親。
母親早逝,其實并不記得母親的模樣。可是在故人的話語聲中,久遠的記憶翻涌而來,那種溫的氣息,像是借著天垂落下來,輕輕地吻在的額間。
“不說舊事。”棠貴妃端正了子,“自在秋日宴上那一舞后,你與謝無恙便是共進退的關系……小姑有幾句話要代你,愿你記在心里。”
姜葵揚起臉,等待接下來的話。
棠貴妃問道:“小滿……你知道為何,我朝百姓大都能活過花甲之年,可是我朝天子,長壽者不過知命之年?”
姜葵一怔。依小姑的話,平民百姓的平均壽命能達到六十,而歷代皇帝卻往往活不過五十,這確是所不了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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