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酒拉了張凳子放在后,坐在上面看著玻璃另一側。
負責審訊姜松云的是厲予白和江括,這兩人長得都一臉正氣,看著不是好說話的人,元酒心里剛想著,這二人面對的姜松云,估著不好下手時,觀察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。
慶冬陵探頭朝屋了眼,看見元酒后,憨厚的笑了笑:“元觀主,你也在啊?”
元酒點點頭,意外道:“你沒回去?”
“秋老讓我待在這里,多看看,長點見識。”
元酒指了指一旁的凳子,慶冬陵立馬搖頭。
“我不坐,站著看就行。”
他扭頭看著審訊室里的姜松云,小聲問道:“這個人抓回來好幾個小時了吧,我看他拉著專案組的人東拉西扯,就沒代些有用的消息嗎?”
元酒搖了搖頭:“先看著吧,江括和厲予白都是專業的人員,對付這種老油條應該不在話下。”
江括和厲予白的格都很穩重,姜松云來之后的大部分要求,江括都滿足了他。
在姜松云杯子中的水喝完之后,江括起又給他倒了一滿杯,垂眸靜靜看著他玩世不恭的側臉,忽然說道:“你想喝多水都可以,但我勸你還是喝點,因為想上廁所可沒那麼容易。”
“還是沒有想代的嗎?”
元酒單手支頤,看著姜松云單手住杯子,微微僵的表,忍俊不道:“這人可真損。”
慶冬陵遲疑道:“這樣不算待嫌疑犯嗎?”
元酒挑眉道:“他們又沒有不讓姜松云上廁所,代問題就可以啊。”
“這算什麼待呢,又沒打又沒罵的。”
這家伙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,所以問江括要了巧克力,然后喝了兩大杯水,從頭到尾都沒有上過廁所,元酒估著他最多再撐兩個小時,不代的話就要尿子了。
姜松云將杯子放下,垂下眼簾道:“你們突然抓我,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,有什麼可代的?”
江括回到自己位置,翻開面前筆記本:“我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抓人,既然對你實施抓捕,肯定是掌握了證據的。現在給你時間,等你的主代,也是在給你一個爭取寬大理的機會。”
“今天警察登門時,聽說你老婆被嚇得不輕,孩子昨晚還在會仙鎮社區醫院打針,有輕微的肺炎癥狀。初為人父,你就一點不為們母倆考慮嗎?”
姜松云臉上笑容淡了淡,輕嗤道:“你們也別拿我老婆孩子說事,我自從出獄后,就沒有再干過違法紀的事。”
“這半年也找了個工作,在鬼母祠當廟祝,包吃包住,還有五險一金,每個月收也還可以,所以完全沒必要去犯法。”
“你們有話就直說,別總是覺得我有案底,就往我上潑臟水。”
江括從懷里取出證件,打開后給他看了眼。
“特管局,你應該知道吧?”
姜松云皺起眉頭,盯著江括和厲予白:“你們不是刑偵的人嗎?”
江括:“刑偵支隊只協助辦案。”
“你在鬼母祠做廟祝,在南江特管分局也備案過,所以應該很清楚什麼能做,什麼不能做。”
“你說自己沒有干過違法紀的事,那祝又是怎麼回事?”
姜松云臉驟變,盯著江括的臉沉默了很久。
厲予白冷笑道:“不是問心無愧嗎?還在思考怎麼編故事呢?”
“這不關我的事。”姜松云抬頭,目銳利地回著兩人,“我就是個拿工資干活的,我也不會什麼祝。”
江括將一旁的檔案袋打開,從里面出一沓照片。
將每張照片用磁吸在白板上。
他一邊,一邊說:“可是這些照片上的人,都說認識你,并且是從你手里得到的祝,用在別人的上,可以影響害者的正常判斷。”
姜松云為自己辯解道:“東西確實是我給的,但那些小瓶子是鬼母每天早上留在后院的桌子上的,我只是按照的吩咐做事。”
“而且這些心愿瓶,明明是那些人自己求的,我也在給他們之前,很認真告誡過這些人,能不用最好不要用。這種法只有短期效果,最長只有半年,而且也不一定就能達所求。”
“瓶子里的東西,也不會對人造傷害。”
“我孩子還不到一歲,我也不想牽涉進人命案里,還想有空多陪陪家人呢。”
厲予白冷嘲道:“所以你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?”
江括好奇道:“你做廟祝的時候,南江局有沒有給你發相關的文書,以及行為規范條例?”
姜松云雙手下意識地了,微微后仰,眼神閃爍了一下。
片刻后,他聲音微弱道:“有。”
“看了嗎?”
姜松云沉默得更久:“……”
江括了然地揚眉:“所以是本沒看過了。”
“我很好奇,你是怎麼當上鬼母祠廟祝的?”
對于南江的鬼神而言,挑選祠堂的廟祝都是慎之又慎。
姜松云一看就不是什麼堅定的鬼母信徒,相比于敬畏信仰鬼神,他可能更愿意相信金錢。
這種人平時本不了鬼神的眼。
江括一直都懷疑,姜松云這廟祝之位來歷不正當。
而鬼母祠前一位廟祝時浩的死,也確實很奇怪。
姜松云被江括問得心虛,他含糊其辭道:“就那麼當上的。”
審訊室安靜了許久,江括盯著他沒說話,厲予白嗤笑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就你最能,腦子最聰明,我們這些警察都是沒腦子的蠢貨?”
“我勸你老老實實代,既然沒有嚴重違法況,你好好回答問題,我們核實況后,自然會放你出去。如果你含含糊糊,有意瞞,那就是包庇罪犯,想要離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。”
“我包庇什麼罪犯了?”
“我也就之前搞了兩次詐騙,而且都是小數額,沒超過五萬塊錢,之后也蹲了很長時間監獄,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,也沒和有案底的人接過,怎麼就了包庇罪犯?”
“怎麼著?鬼母是罪犯啊?”
姜松云立刻就激了,拍著面前的小桌板,火氣上頭道:“那你們抓啊,我又不會制造那個裝的小瓶子,也不會什麼祝,那都是搞的,我給打工,當然要聽的安排,沒道理賣的東西出了問題,現在來找我麻煩。”
江括等他緒平復下來,反問道:“鬼母失蹤了,你不知道嗎?”
姜松云氣呼呼的表突然僵住,抬頭難以置信道:“怎麼可能?”
“你昨晚離開的時候,還在祠里嗎?”
姜松云搖頭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我就是個普通人,鬼母自己不面,我怎麼可能知得到的存在?”
江括微微瞇起眼睛,有點想罵人。
這個蠢貨,到底是怎麼當上廟祝的?
廟祝是方備案的,南江局分發的廟祝手冊上,也很清楚的記錄著廟祝如何與鬼神通,并且建立聯系。
廟祝死亡,其侍奉的鬼神會很快知到。
鬼神離開祠宇范圍,廟祝也會第一時間發現。
這是作為一個廟祝要掌握的最基本的東西。
現在,他在這里說不知道?!
當真是天下之大稽。
江括了額角,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,保持穩定的緒,問道:“你最后一次見鬼母是什麼時候?”
姜松云若有所思道:“前天晚上。”
“時間。”厲予白的屈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。
姜松云回想了一下:“應該是九點多的時候,那個時候鬼母祠已經閉門了,所以鬼母才從祠出來的。”
江括:“鬼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普通人上使用祝的?”
姜松云角的張地了一下,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括的表,才慢吞吞地說道:“有段時間了。”
“有段時間是多久?”
厲予白脾氣都快上來了,聲音也陡然沉厲。
這個姜松云真的就跟牙膏似的,回答問題前,總是先看他們的臉,然后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,直到他們不耐煩,才肯說實話。
“差不多半年吧。”
姜松云剛說完,就聽到拍桌子聲音,頓時嚇了一跳。
厲予白盯著他,難以置信道:“你當廟祝也就半年時間!”
姜松云臉很不自然,抬起銬在一起的雙手,不自覺了鼻尖:“這也不能怪我啊,我就剛巧當了半年廟祝,去之后就接到推銷那種裝祝的心愿瓶的任務。”
一開始鬼母給的心愿瓶數量很,大概一個月只有三個。
大概三個月后,之前拿到心愿瓶的人私下推薦了鬼母祠,并含蓄地表明鬼母祠有心愿瓶出售。
來求的人突然就多了起來。
但祝好像還難弄的,所以他開始挑選求心愿瓶的客戶,一半都是找那種舍得花錢,且許諾還愿時候給的更多的客戶。
江括聽到他講述挑選顧客的標準時,眼神突然就定下來,約覺到這個祝與碎尸案的一聯系。
他打斷姜松云的絮絮叨叨,問道:“從你那兒拿走祝的人,都是些什麼人,你了解嗎?”
姜松云看著江括嚴肅的表,還有突然凝在他上的眼神,敏地覺察到一不對勁,但這個問題也不難,他猶豫了一分鐘,還是決定如實說。
“我多是了解一點的。”
姜松云扣了扣指尖,泄氣道:“我這個人沒什麼特長,就對人的緒比較敏,腦子還算靈活,而且還算會聊天,用現在的話來說,就是能為別人提供一些緒價值。所以正因為如此,我之前很輕松地騙到了兩個人的錢,”
說起這個,他也覺得有點難為。
畢竟一開始的時候,他真沒想騙錢,只是想個有錢的富婆,最好能包養他就行。
但有錢的富婆不好釣,他長得也沒那麼帥。
所以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,在網上找那些相親不順利,但工作還不錯的,從網上聊到微信,最后讓對方為自己掏錢。
他其實并不覺得這算詐騙,因為他給對方當樹,而且給們提供工作之外的緒空間,還每天定時定點地發送變天加,生理期前提前備好暖寶寶和紅糖等很多的消息……
但最后,對方就報警了。
他也因為詐騙,獄了。
姜松云嘆氣道:“我推銷的對象,一般是那種上不太順利的,因為鬼母祠本就是姻緣祠,來的要麼是雙對的,要麼就是單的男或。”
“那些早就有心儀目標的人,和純粹來湊熱鬧的人,進鬼母祠后的行為舉止和神態表是不同的,通過觀察就能發現其中的差別,再加上有些人會在鬼母前許愿,有些會小聲向鬼母傾訴,我一般就挑前者。”
厲予白與江括對視了一眼,均在眼底看到了無奈。
隔壁監視房,慶冬陵不由慨道:“這姜松云還真他娘的是個人才~”
但凡他有這種察言觀的本事,早就努力一把,去考公上岸了。
肯定能在制混得如魚得水,何必在犯罪的泥潭里,越陷越深。
元酒忍不住看了眼吐槽的慶冬陵,搭話道:“他有小聰明,察言觀本事不差,但還真沒有考公的本事。”
“我相面還是不錯的,這小子從小就是個耍機靈的,學習績不太行,態度也不行,給他五年準備時間,他也上不了岸。”
慶冬陵聞言不由咋舌道:“那詐騙行業還真適合他。”
元酒認同地點點頭。
在哄人方面,姜松云是有點天賦在上。
不然也不會自己在監獄里,青梅竹馬懷著孕,還死心塌地的在外面等他,出來之后連證都沒領,就跟他住在一起,還生了孩子,聚離多到現在。
姜松云也不知道隔壁兩人正在議論他的犯罪天分,由于話題到了他最擅長的部分,在談著怎麼甄選目標時,話匣子仿佛一瞬間被打開。
“我挑選的目標,第一是舍得花錢,第二是他們求心愿瓶的目標,多半是非富即貴,份條件都非常好。”
“因為不管是男人還是人,都向往那種小說里的白月,什麼條件都好,平時卻又難以企及,甚至很難接到。”
“男的多半是想找白富,靠著對方的家庭勢力走上人生巔峰;的基本全是找高富帥,能夠進更高的階層,有花不完的錢,還有個會賺錢,長得好的老公。”
沈括沒有打斷他的自述,而是往單向玻璃方向看了眼。
隨后,低頭用中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個重點。
求祝信徒的目標——非富即貴的人。
符合碎尸案所有害者的特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