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雪湊過去,笑得天真無邪:“不用說,大家肯定都選我姐。”
凌氏和沈令音笑而不語。
旁邊坐著的沈游之又問:“令音早已定明暉堂,為何不直接升學?”
凌氏瞧他一眼,輕描淡寫道:“明暉堂今年已經開學,你妹妹想等到明年新會年再學。”
沈游之垂下眼睫,揭開茶蓋,撲了撲茶面浮著的葉梗子。不再言語。
等沈丞相回了府,飯都沒吃,直接喚了沈令音書房。
一進屋,沈令音磕頭行大禮。
“兒不孝,未能常侍爹娘畔。”
沈丞相上前扶起。父兩個含淚敘聊往事。
三個兒中,沈丞相最疼的,乃是沈令音。
沈游之出生那會,沈家夫妻想著如何將孩子培養為功人士,花了不心思。嚴格遵照jīng英教育的原則來訓導,沈游之一歲便能識字寫字,此后一路秒殺別人。沈氏夫婦更加篤定嚴厲教育的決心。
等到沈令音出生,事qíng就變了個樣。
是早產兒,子骨不好,自吃飯起便吃藥,好不容易帶活到三歲,又生了一場大病。幾乎去了半條命。
會哭的孩子有吃。沈氏夫婦只好暫時放下嚴苛的手段,悉心護這個兒。索xing沈令音懂事,從不讓人cao心,學習甚是優秀,琴棋書畫樣樣jīng通,八歲那年便得了才的稱號。
江南山好水好,為了養病,沈氏夫婦忍痛將兒送至蘇州凌家。一去便是六年。如今回來,且以后都不走了,沈丞相自是激。
聊了許久,沈丞相點開正題,說起了太子選妃的事。
沈令音含點點頭,“母親同我說過的。”
沈丞相道:“此次你轉學至經儀堂,除了等待明年升明暉堂之外,另有一事,需得你多加上心。如今的太子妃人選,乃是徐家次,名喚徐冉,與你是一個堂的。雖然構不什麼威脅,但小心行事總沒錯,你千萬注意。”
沈令音一愣,想起白天見過的徐冉。
鵝蛋臉兩腮嘟嘟ròu,笑起來出兩顆大白牙,長得倒是討喜。太子竟選了麼?
雖有疑,卻并未多問,應下道:“兒知道了。”
隔天徐冉去上學,發現沈令音在位子上等著。
沈令音是來向請教堂之事。比如說早讀幾點開始什麼時候該jiāo堂外題之類的,都是些瑣事。
沈令音全程非常有禮貌,徐冉心中暗暗贊嘆,神就是神,無時無刻不著良好的涵養。
徐冉熱qíng為解,領著去見堂里的課代表。并且特意在早讀課上,占用短暫的五分鐘,為沈令音舉辦了歡迎儀式。
堂下男同學掌聲格外大,徐冉往外一瞥,嘿好家伙,窗上還趴著幾個呢!估計是逃學來看神的。
神引發的熱cháo終是在幾天后消退。這一回,風倒是刮向徐冉了。
起因是趙燕的記憶圖表被人瞧見了,趙燕順勢向人安利了徐冉的記憶圖表。一傳十,十傳百,很快,六級三堂便開始有了個奇怪的傳聞。
“據說徐冉考三門滿分,就是因為有了那個玩意,什麼記憶圖表的。”
因著這波傳聞,之前因著徐冉考試三門滿分一直想問訣的人,紛紛跑過來問徐冉。
徐冉耐心相授。
后來問的人多了,徐冉索xing將自己的背書法子寫在紙上,如何據圖表制定合適的背書任務,寫得非常詳細。印三十份,每人發一份。
沈令音看著手上的印本,雖然不想要,卻還是收下了。對于而言,本不需要這些死記背的法子。
遞到韓通跟前時,韓通快速瞄一眼,死鴨子說不要,徐冉懶得理他,秉承著全班人人都有不能讓一個人落單的原則,是將印本塞到了韓通手上。
等轉過,余便瞄見韓通已經翻起印本看起來。徐冉攤開手聳聳肩。
還剩一份,是給李信的。
李信翹著二郎,一雙眼睛盯著前面沈令音的背影。
天仙吶。
忽地有人攔住視線,抬頭一瞧,是徐冉。
李信不太高興,“你走開點。”別擋著他看人。
徐冉放下東西就走。被人喊住,李信一臉驚訝,拿著印本問:“這是給我的?”
徐冉點點頭,“大家都有,你肯定也有。”
李信一愣。這姑娘是不是傻,前陣子他剛說要打呢。
還要說什麼,抬眼一瞧,徐冉已經走了。
李信拿起印本,作勢便要丟掉,作都落了一半,又止住了。隨手往書兜里一塞。
看看又不會塊ròu,徐冉樂意給,他就樂意接。
然后繼續發呆看人。
因著徐冉的記憶法,三堂學子在背誦方面取得了質的飛躍。大家都很高興,夫子們自然更是高興。
徐冉則發現,在堂里好像有人氣了?
現在上學下學時的招呼禮。以前從未有人跟打過招呼,現在不一樣了。只要在街上到同堂學子,人家一見是徐家的轎子,便差人來問是不是徐二娘子。然后一路加速,趕著上來同打招呼。
下學時也這樣,偶爾見到幾個晚回去的同班同學,人家上來就是幫拿書,上念叨:“班使辛苦了。”
徐冉心小欣喜。
人歡迎的覺可真好。
度過了高興的六天學堂生活,第七天徐冉又要到東宮報到。因著太子分給書房的事,徐冉決定發揮報恩的好品德。
于是兜了一大堆零上東宮。
太子看著眼前攤開的吃食,微微扯了扯角,冷聲問:“這都是些什麼?”
徐冉如數家珍:“這個是西街如娘家的糯糍粑,排了好久隊才買到的。這個是東街王大郎家的烤鴨,又香又蘇,簡直人間味。還有這個……”嘰里咕嚕說了一堆。說完自己也饞了。
太子仍舊面無表qíng,“你拿這些來做什麼?”
徐冉眸子一閃一閃,亮澄澄的。“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東西,拿來給殿下做謝禮,謝謝殿下分了書房給我。”
果然學神吃不慣這些,啊,看那滿滿的嫌棄眼神,就不該拿這些來的。徐冉猶豫片刻,想著還是自己吃好了,手剛出去,前頭太子問:“你又要作甚?”
徐冉有些沮喪,“我不該擅作主張,現在就收起來……”保證不礙著學神您的眼。
太子皺眉,先一步拿起手帕將東西收起來。冷言冷語地丟下一句:“孤雖不喜歡,但念你的心意,勉為其難收下了。”
?
☆、第23章
?東宮這些日子,雖與太子jiāo流不多,但依徐冉的觀察,學神絕對是個十足的傲。
所以他說不喜歡,那就是喜歡。
禮送出去了,徐冉高高興興地隨劉嬤嬤一起禮訓。
中途太子來過一次,在屋子的雕花窗后站了許久。徐冉無意間瞄到,見窗上有個黑影,當即便嚇著了。
劉嬤嬤差人去查看,這才發現是太子。太子黑著臉,什麼都沒說,便走開了。
徐冉好奇問劉嬤嬤,“殿下不是很忙麼,來這里作甚?”
劉嬤嬤一笑:“殿下再忙,也得惦記終大事,自是來此探娘子的。”
徐冉哦一聲,原來學神是來查崗的。
可得打起jīng神好好練,絕對不能被學神抓住小辮子!
太子緩步往玉明殿而去。
本來只是順便路過思華殿,想著去思華殿里間的書架上拿本書。鬼使神差地,便走到了東邊大屋里。往窗頭一立,正好瞧見禮訓的樣子。
前陣子劉嬤嬤來稟過,說徐娘子用功勤,天資聰穎,現如今已經學到坐姿了。
個子不高,瘦瘦小小的一個人,坐在一張紅木嵌螺圈椅上。椅柱長,坐上去,兩條細沒著地,晃在半空。劉嬤嬤正拿戒尺在膝上比劃。
劉嬤嬤一邊比劃一邊嘆:“娘子,你多吃點,正是長的時候,個高點好。”
確實應該多吃點。太子漫不經心地想著,揮手吩咐宮人去廚房傳話,中午上膳需多添大補之。
掌廚李太監聽了這話不得不想歪,思及今日徐娘子也在,猶豫半晌,還是決定問清楚。這大補之,是補哪方面的呢?
李太監是廚房的人,上沾著油煙氣,不敢進殿,只遠遠地在殿臺階下面的廣場上候著。
掌廚大太監有事要稟,福東海懶得搭理,最后還是素華勤,親自到李太監跟前問了問。
李太監求,“姑姑是善人,幫忙探個口風。”
素華不敢應下,到福東海跟前將李太監問的事qíng一說。福東海一聽,哎呦祖宗噯,這哪里敢上前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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