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劉氏輕拍著，傾聽說的話。

聽顧夫人說，只在回來的時候紅過眼眶,但之后就再沒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掉過淚，紅過眼。顧夫人道太過抑自己了,所以讓這個做母親的來開解開解。

小劉氏也清楚兒需要一個宣泄口，便來做兒的宣泄口。

“他一直都對我很好。”說到這，蘇蘊眼眶中浮現了眼淚，雖然他們有四年的相敬如賓,有過誤會，可他從來就沒有欺負過。

哪怕上輩子誤會的時候，卻也不曾對惡言相向過。要尋太醫醫治母親，他就幫尋太醫，在同房的時候，不舒服，他也從不強迫。

回來后，雖然來尋，想要補償的方式不對，但也從沒有要挾過，反而時時順著。

以他的份，何須如此？

以前看不清，可婚后才逐漸地會到他的好。

小劉氏溫聲道：“世子舍不下你，很快就會回來的。”

蘇蘊卻是哭著道：“可我怕他找不到回來的方法。”

他或許想回來找，可怕他不知道怎麼再回來了。

蘇蘊在母親的懷里哭了許久，直至緒平復了許多，才從母親的懷里坐起，吸了吸鼻子，著帕子去了眼下的淚水。

小劉氏也出手去眼角的眼淚。

蘇蘊笑了笑：“我已經好多了。”

深呼吸兩遍，才與母親道：“現在夫君未醒，我也剛有子，不便出門，所以這段時日可能不怎麼得空去看娘親。”

小劉氏道：“又不是以后不見了，你先把子養好來，其他的事往后再說。”

蘇蘊輕點了點頭。

用完了晚膳，天不早了，小劉氏也就離開了。

蘇蘊送母親出了院子，然后回了屋子。

走到床邊，坐在了床沿上，凝著床上的人。

昏迷了二十來日，他除卻消瘦了一些，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。

太醫道昏睡太久，四肢的會逐漸萎，所以每日都會有人來給他做手腳的舒展。

而他平日的吃食不是米湯，就是加糜的米湯，再用細竹筒一點一點地灌，長期以往，肯定是不行的。

若是在這幾個月醒不來，他便會瘦得像皮包骨一般。若是在半年后醒來，四肢萎后形也會佝僂，會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。

他原先是那般的風華濁世，蘇蘊不忍心他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。

去了鞋子，上了榻，一如既往的躺在他的膛上邊，小聲道：“若是留在這輩子的代價是你一直醒不過來，我也不想留在這輩子，但……”

深呼吸了一口氣，拉起他的手，手掌放在了小腹上。輕吸了吸鼻子，難的解釋：“但我們有孩子了，所以我一直不能下決定。”

蘇蘊抬起頭，向雙眼閉的顧時行，輕聲道：“或許我去找你，還有一一同回來的可能。可若是不去找你，我怕你再也回不來了。”

“而且，我們在陵川的時候也相互許下過承諾，要同進同退的，我如何能留你一個人待在上輩子……”

說完這話，執起他手，若有所思地著他手腕上的小珠佛串。

他曾說過這佛串有可能就是他們回到過去的引子，且最近總覺得只要有了那種回去的念頭，這佛串就會真的把給帶回去。

這種覺在回到金都后越發的強烈，只是一直舍不得這輩子的溫暖，舍不得母親，舍不得孩子。

可更舍不得他。

解開他手上的佛串，五指扣他的指之中，再把佛串纏繞在了兩個人的手上。

蘇蘊低頭看了一眼兩個人握在一一起的雙手，再枕回到他的膛。

深深地呼了一口氣，幽幽的道：“希我們還能一塊回來，一起等著孩子出生，看著他慢慢的長大。”

說罷，便閉上了雙眼，靜待困意。

當蘇蘊陷了睡夢之中，相握的兩只手依舊的相扣，沒有毫松開的跡象。

*

蘇蘊覺得自己在黑暗之中走了很久，直到筋疲力盡的時候，才看到了前邊有亮。

朝著亮的方向走去，在亮的地方約看見了一個悉的影。

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人是顧時行，驀地一震，隨而小跑追了過去。

追到他的后，猛的抓住了他的手，就在下一瞬，耳邊傳來悉的聲音：“怎了？”

蘇蘊忽然睜開了眼睛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顧時行，只是他不是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一不的，而是坐在床上著的。

而的手抓住了他的小手臂。

蘇蘊眼睛瞪圓，瞳孔一，下一瞬間猛地坐起，激地抱住了他。

“你、你真醒了？！”

蘇蘊的語聲中有明顯的抖，盡是不敢相信。

“你忽然怎了？”

清清冷冷的嗓音與語氣，是如他們那四年夫妻相時是一樣的。

激的心忽然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冷的涼水一樣。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，他的因的這個懷抱而略顯僵。

蘇蘊心頭繃著，松口了環抱著他腰間的雙手，離開了他的懷抱，退后了些，目呆滯地著眼前的人。

顧時行目落在了那微紅的眼眶，還有輕著的睫羽上，看得出來，好似是了什麼打擊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