悔不當初，悔不當初。

如果沒有在回去的路上使小子，放緩行程。

如果沒有臨時改變行程，轉道江北。

如果沒有發脾氣鬧別扭，讓車隊在驛站多停留一天。

如果沒有……

許多如果，許多錯過，造最惡劣的結果。

一個錯誤決定，帶來連綿不斷的噩夢。

那天下午，午睡初起，慵懶梳妝，紅鶯正在旁邊笑著問是要牡丹花簪還是要在鬢邊別朵茉莉花？還打趣著勸：“姑娘若是出家了，這些漂亮的花兒給誰帶呢？”

心低落，理不理，將所有首飾都拔下，丟回妝盒：“誰還稀罕這些？”

紅鶯長吁短嘆，一邊罵葉昭不厚道，一邊安，試圖打消的錯誤決定。

忽然屋外一聲雷響。

紅鶯去開窗，探出頭打量，笑道：“要下雨了。”

要來的不是雨水，而是滔滔洪水。

眨眼之間，比千軍萬馬還兇猛的大水，沖垮房屋，卷走牛羊，將從漠北跟來的忠心耿耿侍衛，回漠北述職的李小偏將，老實厚道的仆役下人，還有驛站的員，沖得無影無蹤。驚慌失措中，紅鶯死死拉著的手，在洪水中漂浮，抱著橫梁哭：“姑娘，不怕！咱們會沒事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橫梁不住大水的沖擊，轟然倒下，屋頂砸在的頭上，哼都哼不出來，已沉沉地一起落水中。

紅鶯握的手終于松開。

連尖都來不及，被大水卷走。

憑借不練的水和天大的運氣，抱著經過的木樁，幾經沉浮，活了下來。傷了，手傷了，腦袋在漂浮中也不知給什麼撞到，了傷，記憶混淆七八糟的糊糊，很長一段時間里，都像行尸走般活著，不知要做什麼，不知要去何。路上災民，年輕貌單子行走，危險四伏，也失去了所有可以證明份的東西，淪落流民，衫襤褸，胡學著大家吃草皮樹，形似乞丐。所幸有個“好心”的大娘撿了，洗干凈，包扎好傷口，轉手拿去販賣。

祈王府看中這份傾城貌，低價買下，請醫問藥，治療傷勢。

柳惜音在府中，被大夫養好傷勢后，混的記憶開始復蘇。

府千金被賣為奴。

簡直丟盡祖宗十八代的臉。

柳惜音意識到自己境后，臊得臉都紅了，唯恐被人知道，不愿說話，裝傻扮懵，想私下找機會亮出份，讓祈王派人送回去。

很快，敏地發現自己所環境有些不妥。

院子里共住著五個小姑娘，都長得很貌。門窗鎖，看守森嚴，只有幾個啞奴給們送飯送水。其中有個啞奴每次都會同地看上幾眼，似乎想說什麼。

念及啞奴不會將被賣之事在外面說，便趁沒人注意，拉著他懇求：“我是嘉興關柳將軍的侄，途徑江北，不慎落此，請你替我傳書信一封，告知祈王，讓他將我送回去。”

啞奴聽完后，臉上表就像看見老天開了眼，莫名其妙地狂喜起來。過了會，又張地搖頭，依依呀呀比劃許久，還怕不懂，便張開，讓看自己的舌頭。

柳惜音略通醫，看出這些啞奴統統都是被人用藥毒啞嗓子的正常人，心下大駭。

啞奴繼續搖頭，手指東面，做痛心疾首狀，里不停做出“北”的口型。

柳惜音猜：“北方？”

啞奴不停點頭，然后殺抹脖子地比出各種手勢，見不明白，急得半死，東張西后，在地上畫了個扭七扭八的小人，穿著東夏的服飾，旁邊畫了個大肚子帶王冠的大秦人，在一起把酒言歡。

柳惜音猜：“祈王要和東夏做生意？”

啞奴先點頭，然后搖頭，又在東夏人手中畫了把刀，然后在兩人邊加上幾個倒在地上的大秦人。

柳惜音終于懂了：“祈王勾結東夏造反？”

啞奴不停點頭，他原本是漠北的農民，漠北城破后逃往江北，日子實在過不下去，賣祈王府，卻被毒啞了嚨，留在院服侍。由于祈王對他們這群目不識丁又不能說話的啞比較放心，有些事沒那麼避忌，他卻恨極了這些禍國殃民的家伙，想方設法下，得知了不私，只恨有殘缺，有口難言，有怨難申，誰會聽啞說話？縱使他冒險逃出，無憑無據，誰會相信他的表達？

東夏侵，先經嘉興關。

生靈涂炭，烈火屠城，是他今生今世不愿再看到的景。

全漠北都知道，葉將軍是英雄。

柳將軍是葉將軍的親舅舅，柳姑娘是柳將軍的親侄。

啞奴抱著最后的希，拼死一搏。

柳惜音半信半疑，不敢掉以輕心。

第二天，不再裝傻，拖著傷，走出院子，拉下面子，四打探，卻見孩們正在一遍遍練習禮儀、舉止和語言，柳惜音長年住在邊境，多有外族出沒，聽出這是東夏的禮儀和語言。嬤嬤在低聲呵斥：“好好練，若得了寵，一輩子富貴榮華。若是不聽話，直接打死。”

東夏王好。

這些孩子是做什麼的？

祈王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。

刻骨寒意陣陣襲來，柳惜音轉逃回屋，抱著被子瑟瑟發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