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府中，兩人很有默契地不提在大街上的尷尬事。

夏玉瑾爬下馬，訕訕道：“那個，撤職旨意……”

葉昭淡淡道：“嗯，收到了。”

夏玉瑾停下腳步，輕錘石墻，郁悶：“咱們派人去查查那個該死的謠言源頭，我就不信那塊死了幾百年的狗屁先生石碑是真貨。”

“不必了，”葉昭邊走邊說，回頭見他錯愕，退回兩步，解釋，“皇上已為我了很大非議，上京軍營整頓完畢后，撤職是遲早的事，我早有準備，只是石碑把這件事的到來提前了些。”

夏玉瑾怒，小聲罵：“都是過河拆橋的混蛋！”

葉昭看看周圍，確認沒人聽，給他順：“說話要小心，我最初扮男裝出征沙場是任，后來擔任將軍一職也非自愿，是敵強我弱，形勢所，我才帶著必死決心，為統軍報仇和收復漠北行事方便掛帥。如今天下暫定，皇上宅心仁厚，不追究欺君大罪，反而替我安排好下半生生活。以后可卸下重擔，不用練武練兵忙碌，過些逍遙自在的生活，也不錯……”

可惜，知道和做到是兩回事。

葉昭的最后一句話里藏著一淡淡的惆悵。

夏玉瑾知道放不下，無法強求，只盡力哄高興：“出生死那麼多年，也該調養，過好日子了。晚點我給你弄幾把海外夷人的古怪兵來玩，等過兩年，你子骨好了，溜出去玩，天大地大，任君逍遙，咱們懲惡除，做戲中的俠。”

葉昭笑問：“你的巡城史呢？”

夏玉瑾嗤道：“見過不準做的，沒見過不準辭的，我才不稀罕，倒不如跟你去玩。看見哪家惡霸不順眼，就蒙上蓋頭狠揍一頓，看見哪家大姑娘小媳婦長得俊，就調戲幾句，看見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，就去哪里鬼混。誰管他天下江山，百姓死活？”

“好啊，”葉昭拉過他，笑嘻嘻地說，“我帶你去漠北，那里孤煙直上，長河落日圓，還有連綿山脈，里面有熊瞎子，黑豹子，吊睛白虎。往西邊是看不到邊際的，騎馬跑三天三夜才能看到人家，夜里還有狼群出沒，長著綠眼睛，圍過來咬人，你敢去嗎？”

夏玉瑾叉腰，昂首：“這點破事，有什麼好怕的！”

葉昭哈哈大笑：“好膽識。”

夏玉瑾弱弱問：“有毒蛇嗎？”

葉昭：“有。”

夏玉瑾的臉白了白。

葉昭沒留意，大大咧咧道：“那玩意弄掉毒囊，燒后很好吃，到時候我烤給你吃。”

夏玉瑾今天不想揍，便咬咬牙：“好。”

妾室們聽說將軍被解職，又喜又悲，喜的是葉昭有時間陪們玩了，悲的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，楊氏最為傷，哭得很給力。待發現葉昭在家就是舞槍弄棒玩，除了像以前那樣每個月核對一次總賬目，兒沒打算接過管家事宜后，就不哭了，繼續埋頭干活。

夏玉瑾覺得在人前丟了大臉，躲著不想出門，其名曰：跟媳婦鍛煉。

倒是安太妃聽說葉昭，急了，氣勢洶洶殺上門來，要給香火討公道。

眉娘很有危機，葉昭，小聲道：“子嗣大事，太妃不會善罷甘休，這可如何是好？”

葉昭將虎頭刀丟給秋水，任萱兒給拭去額上汗珠，肩膀，對大家的擔憂表示莫名其妙：“正室無后，頂多納妾生子，還能把我休了不？”

所有人終于想起這位正室懷非一般寬廣，腦子里不存在人間的爭風吃醋，對妾室、庶子什麼的統統無所謂，婆婆送幾個人門欣賞，鶯啼燕語，左擁右抱，說不準還合心意。

怎麼辦？

誰在意誰去辦。

眾人齊刷刷將同的目轉向郡王爺。

夏玉瑾立即起，苦地迎接母親去了。

88.一擊必殺

大秦極重孝道，輕易不能違抗父母之命。

夏玉瑾時多災多難，全憑母親疼，百般照料，才活到今天，對母親更是敬重。

葉昭失去雙親后，懂得親可貴，屋及烏，也對安太妃很孝順，經常上門探參拜，縱使被對方厭惡，也從不出言頂撞。

安太妃不算蠻不講理的老人家，奈何這個媳婦太與眾不同，太不守規矩。每次家中聚會，在跟前服侍，言行舉止，總能鬧出點笑話和子，那份“孝順”實在讓循規蹈矩過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難以消。

強悍的媳婦，弱的兒子。

讓人都很難不對這樣的家庭關系心存偏見。

安太妃派人切注意南平郡王府的一舉一，傳回的消息也多半是“郡王爺給夫人著去蹲火盆了”“郡王爺又給氣跑了”“郡王爺跑去玩夫人的馬，差點被馬踹了”“郡王爺給夫人試藥”“郡王爺好久沒去妾室房間了”諸如此類的話題。再加上前陣子的兒子要“納”柳姑娘，卻被葉昭“棒打鴛鴦”慘淡收場事件，簡直……

可憐天下父母心。

安太妃越發覺得寶貝兒子過得凄涼無比，日日心酸，想起都要掉兩滴眼淚，好不容易逮到機會，就要想方設法去撐腰找場子。

來到兒子府上，越發覺得不像話。

堂堂郡王府，門口居然還有乞丐在徘徊？

當那個又臟又臭，滿臉傷疤的瘦弱男人撞到馬車前，啊啊的時候，嚇得差點尖。還是車夫眼明手快，兩鞭子狠狠過去，將那窮瘋了的爛貨趕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