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軍戰，勇者勝。

紈绔們雖人多勢眾，卻給他不要命的打法打懵了，在家丁后面囂。

“夏玉瑾，你該不是喝暈頭了吧？”

“老子罵妖人，有什麼大不了的？！你小子以前還不是一樣跟我們罵？！”

“你瘋了？”

“那悍婦，兇婆子，有什麼值得你維護的？”

“干！別以為你是郡王，世上再大大不過一個理字，再打……再打就還手了啊！”

“我回去告訴姑母！”

“滾！干你娘的廢！”夏玉瑾狠狠又一鞭下去，他帶著幾分醉意，追著罵道，“你們罵的悍婦，兇婆子、妖人……是我人，我的人！”說到此，圍觀群眾發出細小笑聲，傳他耳中，他站在大街上，左右四顧，忽然發出驚天地的咆哮聲，“葉昭是我夏玉瑾的人！”

一字一頓，字字如雷貫耳，滿街雀無聲。

87.難以言喻

“葉昭是我夏玉瑾的人！”

“葉昭是我夏玉瑾的人！”

“葉昭是我夏玉瑾的人！”

將葉昭想上前相助的腳步凝在原地，耳邊只有這句做夢都沒聽過的話語在一遍又一遍響亮回。武藝高強，英勇無畏，橫刀立馬，征戰沙場，巾幗不讓須眉，盡天下非議，這輩子都沒想過會有男人站在前，沖冠一怒為紅。

心里是什麼覺？

是首次被父親夸獎的激？

是首次披上戰甲出征的張？

是萬軍叢中沖殺的？

是奪取敵將首級快意？

是攻城奪池功的滿足？

不，這些覺統統都不是。

葉昭輕輕上自己口，心臟在加速跳，無法制止，無法控制，越來越瘋狂，鼓點般的節奏傳達去手心，就好像刀刃撞的火星點著枯萎許久的干枝，燃起熊熊烈火。從指尖開始燎原，沸騰的脈流淌在每個角落，卷走被卸職奪權的失落，宛若凰浴火，快要將燒灰燼。

由始至終，都知道這個男人的好。

可是發現自己知道的還不夠多，不夠清楚，不夠完整。

他的容貌、他的材，他的作，他的聲音。

眼中滿城彩化作黑白，只有那個弱的影是鮮活。

直直地走去。

夏玉瑾力不支，追打半條街，幾句咆哮下來，連連氣，氣憤稍平。沒過多久，人群中又傳來竊笑聲，他狠狠瞪向笑聲傳來的方向，心里卻陣陣無力。他不能逆轉乾坤，堵不住悠悠眾口，他護不住自己的人，他依舊是個沒用的男人。至他不能任由這些污言穢語在耳邊出現。

事發突然，孟太仆家公子被眾仆護著，還是挨了幾鞭，縱使夏玉瑾的氣力有限，鞭子力度有限，依舊貴，痛得眼淚汪汪。慌過后，終于想起南平郡王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閑散宗室，管大街的小，就連皇上也不把他放在眼里。若不是背后還有皇太后的寵，本就上不得臺面的東西，自己父兄則是在朝高，哪里需要那麼小心翼翼地敬著？便示意豪奴也給他點看看，推幾下，好好威嚇威嚇。

豪奴卷起袖子，正要用蠻勁拉開郡王，奪下鞭子，忽見后面葉昭手按寶劍，黑著臉看自己，殺氣四溢，仿佛隨時就要拔劍砍人，嚇得后退兩步。

將軍卸甲，余威猶在。

夏玉瑾見敵人連連后退，圍觀者不敢開口笑，以為是他們怕了自己，繼續甩著馬鞭，耀武揚威：“滾！以后不準在爺面前說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混賬話！否則老子整死你們！”

孟太仆帶著手下，一溜煙跑了。

夏玉瑾得意洋洋轉過來，卻見葉昭正尷尬地看著他。遲疑片刻，想起剛剛說的話，全熱向上流，臉熱得像火燒似的，不知如何解釋，支支吾吾半晌，方問：“來了多久？”

葉昭：“剛到。”

夏玉瑾更語塞了：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沒什麼……”

自古往今，夫妻之道，含蓄為，相敬為。

哪有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，說這樣的丟臉醉話？

酒醒了，兩兩相，更覺尷尬。

夏玉瑾知道這件事絕對會再次為天下笑柄，得面紅耳赤，手足無措，解釋無能，最后他干脆不說了，趕握住葉昭的手，匆匆忙忙要把拖回家去，免得等下嘲笑聲起，大家一起丟臉。

細的手和糙的手，十指相扣，相連。手心，滾燙溫暖的氣息，在彼此間流淌，融為一，不愿分離。

他用力拖了一下。

拖不。

他用力再拖了一下。

還是拖不。

他回過頭去，卻見葉昭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，表很怪異，淡琉璃的眸子里沒有往日的堅定執著，就如投石子的池塘，一點點渙散開來，就像清醒著做夢，整個人在夢中游。過了一會，臉上忽然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詭異紅，淡淡暈染開去，最終化作火燒似的艷霞，一掠而過，消失不見。

這是夏玉瑾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景。

害？

這是害嗎？

也會害？

夏玉瑾驚呆了，一時無法確定，腦子反反復復的問題，不敢確定答案。

葉昭迅速清醒，也覺得丟臉大了，趕低頭，吹聲口哨，喚來踏雪，將還在發傻的丈夫丟上去，運起輕功，用最快的撤退速度，消失在人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