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一會兒，整個明輝堂又恢復了安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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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梔梔坐在廳，阮烏趴在邊。也不知過去多久，從阮烏脖頸間抬起臉。

悄悄看了看外頭，已經不見裴沅禎影。

拍了拍阮烏：“走吧，時辰不早，回去歇息吧。”

出了門，怔怔地站了會。

臺階下還有一大攤漬，興許是方月的，又或者是別人的。想起方月的死狀，也不知到底做了什麼事，令裴沅禎要拿以儆效尤。

疲鈍地往后罩樓走，穿過回廊進夾道，不遠就是小院。

此時，小院大門敞開，里頭出些許燈。

沈梔梔走進去，發現各一片狼藉。院子里凌，方月的屋子凌，連自己的屋子也被翻得七八糟，估計是侍衛們搜查證據時翻的。

把院子里倒地的搖椅扶起來。

幾天前，還坐在這跟方月吃瓜談天。

說不是京城本地人，而是從很遠的外鄉被賣來京城的。

說六歲被父母賣給人牙子，八歲開始當丫鬟，十歲的時候曾遭主子侵犯。那人是個秀才老爺，在縣城里德高重，后來許是壞事做盡被火燒死了，然后又輾轉被賣到京城。

說十二歲進了裴府，從個掃地末等丫鬟變明輝堂端茶的二等丫鬟。

前幾天說，很快就是的生辰，馬上也要十七歲了。

沈梔梔坐在搖椅上，仰頭著蒼穹。

今晚沒星星，細雨也剛剛結束，天地一片灰蒙蒙漉漉。

過了會，聽見靜，倏地睜開眼。

有侍衛巡邏經過，朝小院里看。見是，頷了頷首準備離開。

“等等......”

沈梔梔起追過去，問：“侍衛大哥，我想打聽件事。”

那侍衛極其客氣：“沈姑娘請說。”

“你知道.....”沈梔梔問：“方月犯了什麼錯嗎？”

“方月是細作。”侍衛簡單明了。

“我知道是細作。”沈梔梔又問：“但到底做了什麼？”

經過今晚，沈梔梔自然明白方月是細作，不然裴沅禎不會殺。可做了哪些？是否跟上的毒有關？

“的屬下不知，沈姑娘不妨去問問安大人。”

“哦，”沈梔梔點頭：“多謝。”

往回走，想進屋睡覺。但站在門口瞧著里頭糟糟，連睡覺的心也沒了。

沈梔梔索抱著薄被去墨韻堂。

裴沅禎書房有個隔間，那隔間不大，卻收拾得干凈整齊，里頭還有張小榻。

裴沅禎從未在那待過，因此平日伺候得累了就會趴在小榻上打盹。

今晚想去那將就一宿，明日再回來收拾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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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衛們連夜審問，翌日天還未亮就出了結果。

“有幾人供認是裴彥指使，潛伏在府上已經多年。”安俊良說：“還有幾人是宮里派來的。”

“宮里？”

“對，屬下斗膽猜測......恐怕是龍椅上的那位。”

“細作招供出宮里的李總管，而李總管是皇上的人。大人興許想不到......”安俊良說：“宮里派來的人也潛伏在府上三年多了。”

他說：“如今皇上才年滿十二，卻不想早在三年前就開始防備大人。”

裴沅禎漫不經心笑了笑：“皇上對我防備，并不意外。”

“可三年前皇上才八歲，”安俊良說：“八歲的人居然綢繆縝，能安細作進府，想來后頭有人出謀劃策。”

裴沅禎默了默，須臾又問：“還有嗎？”

“還有就是與岱梁有關。”

裴沅禎倏地掀眼。

“大人，”安俊良把一疊供詞遞過去：“這些是昨夜審問的筆錄，還有侍衛搜出的來往信箋......”

聽到這里，裴沅禎打了個手勢，示意安俊良繼續說話。

他不聲地往里走。

沈梔梔睡在小榻上，迷迷糊糊聽見說話聲。聽了會明白是裴沅禎和安俊良在外頭，窸窸窣窣地翻準備接著睡。

安俊良頓了頓，面平靜地繼續道：“有些信箋已經銷毀，留下來的不多，但也足以細查。”

裴沅禎繞過屏風，來的后頭隔間門口。

然后輕輕出長劍。

書房與隔間相連，中間就隔了個月門，月門掛著石青紗幔。

裴沅禎以長劍緩緩挑開紗幔，目犀利如鷹。

然而下一刻，他神微微錯愕。

小榻上，沈梔梔裹著薄衾，四仰八叉地躺在那。

“......”裴沅禎問：“你在這做什麼？”

沈梔梔見他提著長劍進來，寒凜凜，張地咽了咽口水。

而后幾分委屈道：“大人，奴婢昨夜沒地方去，又困得很，所以......借大人的地方睡一宿。”

“......”

安俊良聞聲走過來，好笑問：“沈姑娘為何沒地方去？”

“奴婢昨夜回去發現到糟糟，來不及收拾，所以就來這了。”

沈梔梔起，理了理上皺的衫，悄悄去看裴沅禎。

他又恢復了往日清冷矜貴的模樣，仿佛昨晚那個如修羅鬼魅的人不是他。

裴沅禎收回劍，轉出了小隔間。

沈梔梔跟在他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