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著仔細看了一圈：“應該就是這個了。”

安俊良郁卒：“應該？”

奚白璋回：“都是白瓷瓶，我哪記得？反正吃不死人！”

“......”

他倒了兩粒藥丸遞給裴沅禎，然后麻利地收拾箱子走人。

“我說老奚你就這麼走了？”

“我一路風塵仆仆，才回府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被你捉過來，我現在要回去睡覺！”

“那大人的毒呢？”

奚白璋挎著藥箱頭也不回出門：“若是再發作，讓那婢解決就是。”

“......”

奚白璋是個行醫鬼才，一手醫出神化。但此人子孤傲且脾氣古怪，給人治病不問酬金不問權勢，只看心。

六年前，裴沅禎派人到尋他，并許以重金邀請。但奚白璋幾次三番對他不屑一顧，最后裴沅禎索把他綁回了京城。

奚白璋來京城后依舊倔強，天不怕地不怕骨頭得很，說：“若想讓我幫你妹妹治病也不是不行。你同我打個賭，若是你贏了，我不要酬金就幫你妹妹治病，若是你輸了，往后不能再捉我。”

裴沅禎應了。

后來，裴沅禎贏了賭約，奚白璋說到做到，果真在裴府住下來醫病。

再后來沒多久，裴沅禎胞妹裴沅箐在變中喪生，他放奚白璋離去。

奚白璋背著包袱就走了，只不過走了兩年又跑回來找裴沅禎。裴沅禎懶得管他，讓管家在府上給他安排屋子，供他吃住。

奚白璋漸漸也就把這當了個落腳之地。這幾年常常出門游醫，游累了便回裴府。

今天，他剛從江南回來，還沒坐下歇口氣，就被安俊良逮著了。

.

約莫過了一刻鐘，安俊良看向闔眼靠在椅子上的裴沅禎，問：“大人現在覺得如何？”

“好了許多。”

裴沅禎緩緩睜眼，眸子里含著滾滾風雨：“看來我以前還是太客氣，讓他們得寸進尺。”

他政敵太多，府上自然有來自四面八方的細作。

往回裴沅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只讓暗衛監視著。一來是想看看背后之人的靜，二來也疲于應付源源不斷的細作進府。

但萬萬沒想到，那些人利用那個小婢。

裴沅禎起，抬腳大步出門。

安俊良跟在后：“大人想怎麼置？”

“通通殺了。”

裴沅禎腳步不停，跟在后頭的沈梔梔聽了這話，心肝膽。

今晚的裴沅禎像一頭盛怒的獅子，袍獵獵帶著戾氣。

跟著來到明輝堂。

此時，明輝堂到燈火亮堂，侍衛們黑甲長刀肅殺而立，一部分舉著火把站在天井里。

而天井中央跪著十幾個人。

有侍衛，有小廝，有婆子婢，還有幾個......沈梔梔認出來是儲玉院的姑娘。

他們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，皆不敢言。

等走近了，沈梔梔看見廊下吊著個人。披頭散發，鮮淋漓，面容恐怖猙獰。

當認出那人就是方月時，頓時驚呼出聲。

裴沅禎轉頭瞥了一眼，示意侍衛把尸放下來。吩咐道：“不必掛了，砍碎喂狗。”

“是。”

侍衛很快牽狗過來。

幾條黝黑雄壯的大犬如狼似的沖過來，若不是侍衛用繩子拉著，那些狗幾乎要沖過去將尸撕碎。

很快，侍衛把方月的尸分了數塊，放狗而食。

聽著那些狗喀嚓喀嚓嚼骨頭的聲音，沈梔梔胃中翻騰。余瞥見雪白一團經過，眼疾手快地攔住。

“狗大人，你別去。”

嗷嗚~

阮烏很想去吃，尤其見到別的狗吃得那麼香，它就饞。

“不準！”

沈梔梔把阮烏當朋友，可不想讓它以后張著吃人的大又跟一塊吃牛干。

這廂沈梔梔使勁攔著阮烏。那邊，裴沅禎站在臺階上，燈火映得他面龐森，像地獄里的惡魔。

那幾條狗很快就把尸分完，還依舊虎視眈眈地看向庭中眾人。

“看來還沒飽。”裴沅禎緩緩道：“死人的不新鮮，不若選一個活的再喂。”

此話一出，那些跪著的人倒涼氣。

他抬手，指尖在眾人當中不徐不疾地巡視。

“就他了。”裴沅禎手一指，侍衛上前去拖人。

“大人饒命！大人饒命！”

那人驚恐地掙扎，但侍衛繼續拖，很快兩只惡犬咬住他的撕扯。

“啊啊啊——”

撕心裂肺的慘聲響徹夜空。

沈梔梔不敢看。

把阮烏帶進明輝堂廳，捂住耳朵埋進阮烏的脖頸里。

“大人饒命！我招我招！我全都招！”那人尖著求饒。

片刻后，尖聲停下來，隨即痛哭出聲。

“大人，小的如實招供，一切、一切都是吳管事指使的。小的在府上只聽他的令，吳管事讓小的在......”

裴沅禎抬手，示意他停下。

他不不慢地徘徊了兩步，再抬眼，寒眸譏誚：“很好！老老實實招了，我給你們個痛快，不然......”

他語氣一凜：“就是這個婢的下場。”

他吩咐：“都待下去審問，天亮前要結果。”

“是。”侍衛們領命，將這些人各自押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