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，裴沅禎用完晚膳把喊住。

“上哪去？”

“大人，”正要告退的沈梔梔停下，說：“奴婢回去干活。”

“干什麼活？”

“呃......什麼活都干。”

裴沅禎指尖輕敲扶手。

距離上次沈梔梔給他送甜食已經過去大半個月。放眼整個府上，除了沈梔梔大膽送吃食，已再無他人。

老實講，裴沅禎有點惦念。

但不好開口。

默了默，裴沅禎還是揮退：“下去吧。”

沈梔梔得了準許，毫無留念地轉出門。

還得回去搗鼓的生意，但在裴沅禎的眼皮子底下賣帕子，自然得行事。

每日傍晚到夜里戌時，是最佳時間，真的忙得很。

只不過這半個月以來，渺得堂、墨韻堂以及清風閣的侍衛基本上都賣了個遍。

就剩下明輝堂的侍衛了。

沈梔梔邊走邊回頭，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偌大的明輝堂，心一橫。

罷了，有錢不賺是傻子。

匆匆回到小院，從床下的箱子里掏出一疊帕子，往帕子上灑了些花后就出門。

方月正巧端東西過來：“這麼晚了姐姐要去何？”

方月最近熱衷于給滋補，沈梔梔忙著出門，利索地接過碗一口喝盡。

說：“我得去忙一會，晚上你先安置，給我留門就是。”

方月點頭：“好，姐姐小心些。”

.

沈梔梔沿著回廊徑直來到明輝堂。此時里頭燈火通明，裴沅禎還在忙事。

觀察了會，藏在柱子后學鳥：“啾啾~啾啾~”

門口的侍衛發現，有人走過來。

“沈姑娘有何事？”

沈梔梔笑盈盈問：“那個......帕子的事，大壯應該跟你們說過了吧？”

提起這事，侍衛不自在地咳了咳。

“是有說過。”

“凝香館的花魁娘子想必你們都聽說過，這位可是引得京城無數公子哥追捧的人。”

“吶......”沈梔梔從袖中掏出帕子，特地數了四張出來，說：“這是最喜歡的帕子。你們守門的有四人，一人一張，我給你們便宜點，二十文錢怎麼樣？”

帕子香氣幽幽，在朦朧燈火下著幾分旖旎。

沈梔梔見侍衛猶豫，問：“你是覺得我賣得貴？”

“并非此意。”侍衛支吾。

“那是猶豫什麼？”

侍衛的臉越來越熱。這麼久，沒怎麼跟人打過道，如今要買人用的帕子，實在是......

沈梔梔看出來了：“哦，你是不好意思啊。”

“嗐，”擺手：“我說你是年紀還小吧，這有什麼不好意思？實話告訴你，后院的婢都從我這買無瑕公子的帕子呢。”

“......可我現在沒帶錢。”

“這個不急。”沈梔梔好說話，把帕子塞進他手中：“回頭你們再給我。”

“去忙吧，我走了。”又做一筆生意，高興地離開了。

兩人在這邊、鬼鬼祟祟，殊不知那邊裴沅禎正巧出門。

還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了會。

沈梔梔沒留意，轉就消失在拐角。倒是侍衛，往回走時，猛一看裴沅禎站在那，趕上前告罪。

“大人，屬下......”侍衛攥著帕子，惶恐道：“屬下當值失過，愿領罰。”

守衛期間去買帕子，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，全看裴沅禎心。

可裴沅禎心向來不好。

侍衛忐忑地等了片刻，卻聽裴沅禎淡淡出聲問：“是什麼？”

“是......”侍衛忙把帕子遞過去：“凝香館花魁娘子的帕子。”

侍衛如實道：“屬下聽聞沈姑娘手上有花魁娘子的帕子，便想.....便想.....”

后面的話，他又又慚愧，說不下去了。

裴沅禎聽說是凝香館花魁娘子的帕子，倒是詫異了下。

沈梔梔一個婢，怎麼會有那人的帕子？

他視線落在帕子上，雪白的素絹上繡了朵水紅紫荊花。

他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，開口道：“帕子是假的。”

侍衛一愣，錯愕之余，也松了口氣。

看來大人并不打算責罰他。

侍衛看向手中的帕子，狐疑：“怎麼會是假的？沈姑娘分明說這是花魁娘子最喜歡的帕子。”

“凝香館的花魁對紫荊花過敏，又怎麼會在帕子上繡這種花？”

“你們都被騙了。”裴沅禎說完，緩步下了臺階。

.

有了裴沅禎親口作證，這事在府上傳得極快，幾乎一夜之間所有的侍衛都知道了。

第二天，沈梔梔再去明輝堂時，發現侍衛們看的眼神古怪且復雜。

沈梔梔莫名其妙。

直到接下來的幾天，一張帕子都賣不出去，才找到原因。

大壯說：“大家發現是假的，不愿再買了。”

沈梔梔懵：“怎麼發現的？”

“大人親口說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第15章

沈梔梔被裴沅禎斷了財路，敢怒不敢言。

灰溜溜地回小院，路上見阮烏就逮著訴苦了一通。

阮烏也聽不懂，搖著尾任狗頭。

“你家主子怎麼這樣？犯得著跟我一個小婢過不去麼？我就賣賣帕子也礙不著他什麼，是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