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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》 第九百五十四章記錄

冬天仿佛一夜之間就來了,樹葉還沒被秋風刮盡,一場雪后,枝頭就變得禿禿。

謝而立每日教兒子讀書,識字,偶爾去朱府和裴府坐坐,日子過得說快也不快,說慢也不慢。

這一年的除夕,角門口又來了個小花子。

信是遞到朱青手里的,朱青匆匆掃一眼,親自送去了大爺書房。

他左還是留了殘疾,天下雨總會疼,裴太醫每隔半月給他針灸一次,也不知道能不能緩解一下。

謝而立接過信,信上工工整整寫著一行字:初一祭祖,替我給老祖宗和爹上柱香!

“臭小子!”

“大哥罵誰?”

謝不站在書房門口,素袍,形修長。

謝而立朝他招招手。

老三帶走了一府的熱鬧,卻也讓大房和二房的關系慢慢變得融洽起來。

一來是父親死了,娘和柳姨娘沒有什麼好爭的;

二來,謝家的產業靠老二打理,卻要靠他和朱家在場的人脈關系。

謝不走進書房。

朱青退下,順勢掩門。

謝而立把小紙展開,謝不輕輕掃一眼,眉眼彎起來。

他是在父親過世后,才知道自己在商場上行走的這麼順風順水,除了父親的位外,還有大哥、老三在場上的作用。

人啊,總是在失去后,才會明白從前做錯了什麼,又錯過了什麼。

其實,嫡啊庶的有什麼爭頭呢,謝家這一支統共就三個兒子,獨木又如何能得了林?

他把手上的賬本過去,

“大哥,這是一整年的總賬,你瞧瞧吧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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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一祭祖,十五花燈。

竹聲中,太康二年的春節就這樣悄然過。

清明前夕,謝府全府出,去給老祖宗和老爺上墳。

恰這時北地傳來喜訊,步將軍又打了勝仗,謝而立看著道上喜氣洋洋的百姓,由衷高興。

聽朱青說,步將軍和老三很有幾分淵源,這事得寫進他給老三的信里。

是的,從初一祭祖開始,謝而立沒事就會把邊大大小小的事記錄下來,裝進信封,鎖進屜里。

他相信老三總有一天是要回來的。

好記不如爛筆頭,到時候把信拿出來,過往的點點滴滴,不用他細說,老三看著這一封封的信,就什麼都知道了。

上完墳回府,個個累得不行。

吳氏早早睡下,謝而立等睡著了才回了房。

夜里,他正睡得沉,忽然被朱氏推醒,“大爺,快聽聽這是什麼聲音?”

恰這時,聲音又傳來。

“咚——”

“咚——”

“咚——”

謝而立被這一聲又一聲的鐘聲,嚇得魂飛魄散。

……

太康二年,三月十二,丑時一刻,新帝突然駕崩。

老三,你敢信嗎?

反正我是不敢,到現在心還怦怦直跳。

他才上位一年的時間啊!

現在四九城全城戒嚴,外頭都是軍和錦衛,不論是王公貴族,文武百,還是普通百姓,都不允許出門。

這樣的戒嚴,怕是要持續三天。

大哥此刻就像無頭的蒼蠅,

嗡嗡嗡的也不知往哪里飛,心想若是爹還在,若是你還在就好。

爹在閣,應該會被人進宮,商量諸多事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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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在五城,負責治安,多能打聽到一些消息。

太子此刻應該在趕回京城的途中,只盼著他順順利利登位,可別再出什麼子了。

……

老三,太子順順利利登基了,改年號為景平。

這消息不知道何時能傳到你那里,但我想著,離你歸京的日子,怕是不遠了。

裴叔昨兒來府里,也是一臉興的樣子。

你與明亭打小就與他要好,如今他登得大位,自然是不會忘了你們倆的。

這話我不敢和任何人說,只在心里暗的高興的。

……

老三,今日先帝出殯,你裴叔跟著去了。

我想著總是君臣一場,和百姓一道送到了城門口。

先帝在位時間雖短,卻頗百姓戴,好多百姓失聲痛哭。

在城門口的時候,遇到了你大嫂的長兄。

他說這個月替你算了一卦,卦象仍是吉的,卻有兇位,我問他兇位在哪里,他說在四九城,還說明亭的兇位,也在四九城。

這話說得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四九城怎麼會是你們的兇位呢?

明明你們都在四九城里生,四九城里長?

遠墨雖然不在欽天監了,但找他算卦問事的人,卻總是排長隊,他的卦,我總該信的。

對了,他說他很快就要舉家遷回老宅,說京城怕也是他的兇位。

這事你嫂子要是知道了,必是要

大哭一場的。

……

老三,今日你裴叔來了,說他升任太醫院院首。

我瞧他臉上半分喜也沒有,就問他出了什麼事?

他嘆了口氣,說是想明亭,還說許久沒有收到明亭的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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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算,竟有大半年了,你最后給家里送來的信,正是我給老祖宗和爹上墳的那日。

你在信中說你和明亭都親了,我上墳時在心里,替你把這樁喜事和老祖宗、爹說了。

他們那樣疼你,想來總是會為你開心的。

裴叔還帶來個消息,戰事大捷,步家軍馬上要班師回朝了。

……

老三,今日是爹除喪的日子,整整二十七個月,我終于可以松口氣。

老二、小妹的年紀一年一年大了,婚姻大事耽擱了這麼久,以你大嫂的意思得趕辦起來。

你小妹倒還聽話,老二不知道哪筋搭錯了,說還想再緩兩年,弄得我想揍他。

今日還發生了一樁大事,我去翰林院消假,上司說禮部把我要了過去,任郎中。

升二級?

老三啊,大哥這是因著你與他的分,才升的啊!

對了,有一個韓煦的人,夜里送了一籃子臺蘑到府里,他扔下東西就走,什麼話也沒留下。

你大嫂說是你送來的,還說你這會一定在五臺山上。

我問為什麼這麼篤定,說只有五臺山的山上,才能采到臺蘑,在齋飯里吃過的。

還說,五臺山離京城也只有四五天的車程,你怎麼就不帶晏姑娘回

來看看呢!

你哥的心啊,被這一句都說痛了!

就在這時,你裴叔又來了,手里拿著幾張心經的紙,說是從臺蘑里找到的。

我趕翻了翻,也從最底下翻出幾張紙。

紙上抄的是往生經,我認得出來,這是晏三合的字。

你大嫂眼淚一下就涌出來,哽咽說:你們夫妻二人這是給老祖宗和爹在祈福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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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裴叔也默默掉淚。

心經——是明亭夫妻祝二老平安長壽呢!

你裴叔一走,謝總管突然跪在我面前,說他想去五臺山燒個香。

當我不知道這老東西的心?

燒香是假,找你是真。

自打你離開后,這老東西眼可見的一日比一日瘦,一日比一日老,臉上都老出幾層褶子了。

我知道,他人在謝府,心在你那里。

尤其是知道你和晏姑娘親后,這府里他就更呆不住。

一喝酒就抹淚,對朱青絮絮叨叨說要替你帶孩子,還說你從小就是他背著長大的。

罷罷罷!

朱青也能獨當一面了,就隨他的愿吧。

老三啊,真要有孩子,別忘了他是謝家淮字輩的,名字中可千萬要帶個淮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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