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“黑市賭檔案”和“集瀅水神廟民沖突”的了解,僅限于這輩子的經歷。兩件事最終都有驚無險地過去,所以單從這兩件事,無法參霍奉卿話中暗藏的玄機。
但云知意稍稍回想上輩子,再將所有事串起來剝繭,多就能明白一些了。
“我最初也沒多想,”不好拿前世的事出來對比著講,只能含糊苦笑,“事后琢磨許多,才約覺得有些古怪。但我不知我想得對不對,一直沒敢對誰提。”
這時的顧子璇一頭霧水,正希聽聽別人的看法。于是立刻催促:“你說說看呢。”
“黑市賭檔由來已久,往年州丞府的置方法,都是有民舉告一家就去查封一家。為什麼偏在前年下定那樣大的決心,一舉將所有黑市賭檔徹底掃清查封?”
能下那麼大決心,定是其中有巨大利益。
誠然,黑市賭檔中牽涉了幾個州牧府員,州丞府趁機鏟除異己,這倒也說得通。所以最初云知意沒再往深了想。
霍奉卿今日對顧子璇一句晦提點,倒讓云知意想起了當時學政司在其中的反常之。
“庠學有學子涉黑市賭檔,并非前年才出現的事,過往學政司不會半點風聲都沒聽到。為什麼早不重視晚不重視,偏偏在前年預審考之前,突然暗中向州丞府提請徹查?”云知意放下茶勺,端起茶盞抿了一口,思緒稍定。
“你細想想,是不是有些奇怪?”
顧子璇緩慢點頭:“對,很奇怪。”
云知意深吸一口氣:“你剛知道我要協助查黑市賭檔案那會兒,曾告訴我,你寫過一張紙條提醒薛如懷懸崖勒馬,之后那張紙條被扔進了廢紙簍。當時你還猜測,是不是同窗里有誰翻過廢紙簍……”
“沒錯!”顧子璇僵了片刻,脊背發涼,“如今倒推時間,學政司最初提請州府暗查黑市賭檔,好像就在我寫那張紙條后不久吧?!”
有些事在發生的當下,尋常人的注意力更多會偏向事的經過和結果,起因上的很多細枝末節往往容易被忽視。
等到很久之后再回想,就會有種“細思極恐”的驚惶后怕。
“既霍奉卿出言提醒你,大概是他知道點什麼,”云知意輕輕轉著掌心里的茶盞,“我現在有一種荒謬的覺:黑市賭檔案最開始的目標大概是你。或者說,是你背后的顧家。”
如此看來,顧子璇似乎還在庠學時就被盯上了。
徹查黑市賭檔案,應該是因為有人得到告,算好了查這樁案子能不著痕跡將顧子璇扯進去。
試想想,有員因此落馬,有學子因此獄,各項判罰中夾雜著顧子璇那并不嚴重的“包庇罪”,誰會一下就聯想到是針對呢?
包括去年那個雨夜,集瀅水神廟前的民沖突,很可能也是同樣的原因。
——
上輩子薛如懷因黑市賭檔案獄,顧子璇被判了包庇罪。
好在薛如懷涉案不深,沒有親手造嚴重惡果,最終被判了幾年牢獄。既他不是重罪,顧子璇便也只被按律了罰金及杖責。
但不知道怎麼回事,“顧總兵家的姑娘包庇黑市賭檔案犯”的消息很快就在鄴城傳得沸沸揚揚。
從顧子璇的曾祖輩起,顧家就領皇命世代坐鎮原州軍尉府,專司守衛國門,不手政務民事。
這也意味著顧家在百姓中沒什麼的影響力,一旦出點差池,只要有人引導風向,顧家就很難取得坊間輿論的寬容諒解。
散布那個消息的人很有技巧,重點落在“顧總兵家的姑娘”,百姓的所有憤懣自是沖著顧總兵了。
顧子璇的父親因此落下“教無方”的小污點,后來在許多事上就不得不謹小慎微。
例如,顧子璇考時明明在甲等榜前列,卻被打發去槐陵做小小治安尉。面對如此明顯的打,顧家毫沒有手仕途的意思,由得去。
之后數年里,田嶺對顧家應當是持續有打作的,可惜那時云知意只知埋頭做事,毫不關心派系爭斗,不太清楚顧家在暗中都承了些什麼。
反正到了槐陵瘟疫那年,見龍峰下一夜死了幾百人,顧子璇落得個“草菅人命數百條的惡吏”之名時,顧家連保不死的余力都沒了。
最終顧子璇認了死罪,也沒能讓洶涌到近乎失控的民憤得到平息,云知意才不得不忍著失去朋友的悲痛,親自前往槐陵善后。
那時云知意只比顧子璇多活了半年,所以并不知顧家的確切結局。
但顯而易見,顧子璇被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死去,對手定不會浪費用來打擊顧家的機會。
若在那之后持續煽輿論攻擊顧家,再以“順應民意”的姿態上奏朝廷,要求更換執掌原州兵權的人選,朝廷沒有拒絕的理由。
至于換來的人是誰、會不會比顧總兵更容易對付,那就是布局者與朝廷之間的下一步博弈了。
總而言之,上輩子的黑市賭檔案、槐陵見龍峰下的幾百條人命,如今看來,最終目標應該都是顧總兵,和顧家世代坐鎮的原州軍尉府。
而諸如當時的薛如懷、顧子璇、云知意等人,都是布局者在針對顧家步步為營的過程中,被殃及的小魚小蝦。
這輩子的云知意剛好重生在黑市賭檔案開查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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