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知意眼觀鼻、鼻關心，竭盡全力擯除腦中突生的種種雜念。“霍奉卿，使出來給我下套，這很不君子啊。”

“原來在你心里，我算‘’，教了。”他微微頷首，眼波里藏著縷縷的滿足笑紋。

“借用哪路神兵，你既不愿說，我就不打算再問。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麼事？”

“請人到家里喝酒吃飯，連陳琇都有份，為什麼不記得請我？”霍奉卿不豫地嗤鼻，“又為什麼，顧子璇可以正大明對你摟摟抱抱，我這個被你親過的人卻不能？”

“你這是兩個問題，”云知意輕輕踢了踢他的鞋尖，撿最后一個問題回答，“你若也變小姑娘，那就可以隨意摟摟抱抱。”

“太不公平了，”霍奉卿失嗤鼻，薄旋即又勾出一個縱容淺弧，“既已問了兩個問題，無三不禮，我再問一個吧。”

云知意悶聲甜笑：“說說看。”

“我現在，能親你一下嗎？”霍奉卿可以說是非常有禮貌了。

“唔，若是親了，我照舊和之前一樣不會認賬的，”云知意笑得不懷好意，“那你豈不是又吃虧了？還是算了。”

霍奉卿俯趨近，幽幽低嘆：“虧就虧點吧。”

三月春正好，窗外有風過，夭夭桃花紛紛揚揚。

絢爛花瓣一下，一下，又一下，無休無止地吻上春風，開漫天不舍的馥郁味。

等到云知意與霍奉卿一前一后返回頂層時，顧子璇、薛如懷與陳琇已喝完整整一壺茶了。

“你說‘很快就回來’，這可真快啊，”顧子璇瞅著云知意嫣紅潤澤的，意味深長地說反話，“你家婢才來傳話五次‘飯菜已備妥’，你們就回來了。”

第四十一章

聽出顧子璇話里的調侃與刺探，云知意佯裝鎮定，皮笑不笑地扯扯角：“既飯菜已備好，那大家就移步吧。”

以余瞥向霍奉卿，那家伙裝模作樣地拿著隨意挑選的兩冊書，除了耳尖紅外，可謂平靜又無辜。

顧子璇雖看出了云知意和霍奉卿之間的端倪，但是個有分寸的姑娘，一句點到為止的打趣后，再未過分多。

薛如懷則于一種“好像有什麼事不對勁，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”的稀里糊涂。

至于陳琇，只是半垂著眼跟上顧子璇的腳步，默默無言。

一行五人挪步飯廳，喝酒暢聊。

席間薛如懷說起昨日陳琇在試院外急流淚的事，顧子璇是個熱心腸，自不免一番安。

其實陳琇的學業水平在同窗間人所共知，誰也沒覺得會考不進前五。但是家人“若今年不中州就去嫁人”的態度給了巨大重，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，忐忑焦慮也是人之常，旁人的安對并無太大定心之效。

見還是有愁容，云知意便提出個較為簡單實際的法子：“晚些吃完飯，大家陪你對一對各科目的題。若你旁的科目都無大差錯，只史學錯一題，那你就大可放寬心些。”

其實在場幾人或多或都看得出，陳琇就是焦慮不安導致心緒繃，做為同窗能幫到的忙就是盡量安、肯定。

至于父母在和弟弟之間的態度偏向，大家都是外人，也不好隨意惡言指責別人的雙親，只好避而不談了。

顧子璇與薛如懷都覺得云知意這提議靠譜，陳琇也連連點頭，于是就這麼說定。

在場唯有霍奉卿對此不置可否，甚至無于衷，全程平靜冷淡地兀自進食。

但是席間有好幾次，云知意的目不經意瞟向他時，都見他在不著痕跡地打量陳琇。

他這副模樣云知意的印象可太深刻了。

霍奉卿平日頗為“目中無人”，除了慣常與云知意爭執抬杠外，基本不怎麼關注旁人，更別說瞄哪個同窗。

上輩子云知意就是因為無意間看到好幾次這種畫面，才覺得霍奉卿是暗暗心儀陳琇的。

這回霍奉卿既已對云知意坦誠意，自不再往那方面去想，但也猜不他暗中關注陳琇所為何事，只能不聲先按在心中。

有顧子璇和薛如懷在，這頓飯氣氛還算熱絡融洽。吃過飯后，云知意便要帶大家去后山賞景喝茶，順便幫陳琇對考題。

霍奉卿卻道：“我下午還有事，要先回城了。之后都不得閑，你們若有什麼聚會，不必邀約我。”

向大家淡執辭禮后，他凝了云知意一眼，便匆匆離去。

“誰要邀約他了？嘖。”云知意嗤之以鼻，“不請自來，蹭了我一頓飯就跑，沒見過這麼不知所謂的人。”

上輩子霍奉卿就經常這樣，最終就讓云知意養了定勢的戒備，總覺他每次出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是因為有所圖謀與算計。

今日又是突兀出現，“犧牲”得知了對槐陵之事的部署后，敷衍吃了頓飯轉頭就走。若不是這回他已早早向云知意挑明心意，這事怎麼看都像居心叵測。

“云大小姐，聽話要會聽音啊，”顧子璇憋笑，湊到耳邊道，“人家恐怕是特地來告訴你，之后會很忙，沒時間陪你。”

云知意稍稍怔忪，旋即有好氣又好笑地輕哼一聲。這是什麼彎彎繞繞、說還休的年懷？

明明是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，非要搞得鬼鬼祟祟、令人驚疑揣度，有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