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這麼近想做什麼?”云知意笑瞪他,本能地退了兩步,后背就在了書架上。
先才說顧子璇一考完試就變得活像輕浮浪子,可與霍奉卿此刻的行為相比,顧子璇似乎小巫見大巫了。
霍奉卿勾,不答反問:“我很好奇,為什麼你連霍奉安都可以喚得這麼親近,偏我就連名帶姓?”
“因為奉安溫馴乖巧又甜,每次見我都笑瞇瞇的,我自是疼他一些,”云知意挑釁笑睨他,“若你肯做‘奉卿小弟’,那我也疼你。”
“你想得到,”霍奉卿低聲輕笑,“我只肯做‘奉卿哥哥’。”
“哦,那沒得談了,往后還連名帶姓你。”云知意抿笑,徐徐打量他。
他今日穿了湖藍素錦春袍,里是銀線滿繡如意紋腰帶,外罩單層云霧綃,配清爽又斯文雅正。
嘖嘖嘖,好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假象。
云知意游移的目半垂,不經意就落在了他的腰帶上。
他上輩子為后,若著常服,腰帶多半都是這樣式。借酒行兇的那回,蠻勁一起,扯斷的那腰帶就是銀線滿繡如意紋的。
想起自己前世那次膽大包天的罪行,云知意不由地心生恥,兩頰慢慢就燙了起來。
“無端端臉紅什麼?”
沒敢立刻抬頭,這使他淺淺輕輕的促狹笑音清晰耳,在心尖撓起一陣麻熱流。
霎時間,氣氛綺麗到令人心跳失序。
云知意拼命提醒自己:要克制。人,是可以克制自己的。
上輩子和霍奉卿關系那樣惡劣,都忍不住饞他,這輩子都這樣了,不饞是不可能的。
但上輩子已經領教過“貪”的后果。就貪了那麼一次,立刻被追命似地催著親,真人害怕。
如今還有許多事要做,可萬萬不能這麼早定下來親,否則將來一定會追悔莫及。
“霍奉卿,你就不能離我遠點再說話?”
“你若一聲‘奉卿哥哥’,那我就離遠點。”霍奉卿紅著臉笑覷。
——
“那算了,你站哪兒站哪兒吧,”云知意做興趣缺缺狀,嗤之以鼻,“你不是要拿書?”
霍奉卿沒好氣地哼道:“我就是找個借口你出來單獨說話,你會看不出來?”
“好吧。你要說什麼?”當然看出來了。
其實若霍奉卿不找這借口,也會設法單獨與他說說自己關于營救槐陵山中那些孩子的部署,畢竟兩人有約定在先的。
霍奉卿的手指輕點住眼下淡淡烏青,問得心疼:“你忙了一夜,是在安排槐陵的事?”
云知意笑著揮開他的手:“對,都妥了。宿家已召集兩百人待命,也托了人脈與希夷山中的‘神巫一族’談好借道之事,不日就能從松原的希夷山繞進槐陵北山。”
槐陵的北山實際是屬于北國門上綿延近千里的山脈一段,鄰近的原州、松原郡、臨川城都以此山界。
松原那頭的希夷山與槐陵北山是有小徑可通的,只是險峻而,又需穿過山中“神巫一族”的地盤,尋常人不敢輕易涉足。
霍奉卿稍稍心安,贊許頷首:“聰明。宿家是江湖人,又在隔壁松原郡,與原州哪一方勢力都不牽扯。直接從松原進山奔赴槐陵,不經過鄴城,不會引人注目、旁生枝節。”
“若撤退得夠干凈,不但去時不會發覺,走了也不留痕跡。”說起這事,云知意笑得有點小驕傲。
霍奉卿將的笑靨盡收眼底,薄也隨之高高揚起。“宿家能出多人?”
云知意答:“我只要他們派出兩百人。”
霍奉卿笑容稍淡,搖搖頭:“北山太深了,兩百人進去漫無目的地搜尋一窩點,等于大海撈針。”
“我‘只要’宿家出兩百人,不是我‘只有’兩百人。宿家的人主要是扯幌子用,畢竟要扮做山匪,那就必須得有江湖人在其中,否則別人看著不像那麼回事。”
云知意瞇起眼,笑得神:“放心吧,我都已安排妥當,各方都已聞訊而。若無意外,到五月初簪花宴之前,我在槐陵想辦的事就該辦完了。”
就連后續該如何安頓那些孩子,也已做了部署。等到確定孩子們都安全,就能安心領了“待用學士牌”,隨陛下欽使走遍整個原州。
“聽起來部署確實周全細致,”霍奉卿表達了認可后,立刻狐疑地端詳,“不過,你是了哪路神兵?竟這麼有把握。”
“咱們說好的,這盤明棋既是盟友也是對手。今日我將行時間和路線都告知你,這是盟友的誠信,方便你為盛敬侑謀劃應對之策;至于我用了哪路神兵,這并不影響你謀局,你就不必知道了。”云知意眼神得意上瞟。
——
霍奉卿低笑一聲,倏地傾近前,漂亮的薄停在離的笑兩指寬。
兩人的鞋尖與鞋尖已親相。他躬垂首,將徹底籠罩在他清冽的氣息之下。
兩手虛虛置于左右腰際,慢慢下移,最終尋到的手掌,長指自自發扣的指,掌心相。
這作既像錮,又像撒。云知意的臆間泛甜,忍不住輕咬下,扭頭看向窗外,笑容漸漸擴大。
兩氣息于靜謐中駁糾纏,兩種熱度來回迭遞,周圍迅速升溫,連窗外熾盛春都被波及,無辜地燙紅了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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