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

鐘延教完蘇青松之後，面帶笑意，負手前行。

蘇青松跟鐘延學了兩招，從庭院走到正房裡，手上就沒停過，在鐘延後不停地比劃著。一時像是扣他的頸子，一時像是鎖他的肩膀。

二人進了房去，蘇綠檀嗔了蘇青松一眼，道：“沒個正行！”

鐘延一回頭，蘇青松就把手放下來了，訕訕一笑，了後腦勺。

鐘延倒也沒計較，只是覺得小舅子好玩。蘇青松卻沒消停，他手上是規矩了，心裡卻想著：我小你六歲，等你老了，拔掉你的鬍子總是能的！

蘇綠檀站起，鐘延忙去扶著，蘇青松也不甘落後，扶著的另一隻手。

兩人把蘇綠檀小心翼翼地送去中間裡用膳。

蘇綠檀日漸有了些胃口，平日裡用膳，都是遷就著吃。

晚膳裡，有一道芹菜，還能增進食，不過和鸚鵡菜一樣，鐘延是不大吃的。

蘇綠檀便隨口道：“以後不要芹菜了，你們都不吃。”

鐘延想著芹菜對蘇綠檀有好，便夾了一筷子，就著米飯，大口吃起來，蘇青松也做了同樣的事。

用過晚膳後，蘇青松就一直盯著鐘延，跟他較著勁，什麼事兒都要比著來。

鐘延提起茶壺要給蘇綠檀倒水，蘇青松立馬就把杯子遞過去，鐘延給蘇綠檀遞一個迎枕，蘇青松便去了床邊，拿了另一個過來。

蘇綠檀接迎枕的時候，打了一下蘇青松是手背，道：“還不回去，再使子我敲你腦袋！”

蘇青松不以為意，行過禮便走了。

等人走了，鐘延才笑問道：“這小子怎麼了？”

蘇綠檀也笑道：“沒事兒，就是在胡思想。”

鐘延了然，喝了口茶水，道：“是怕我對你不好罷？”

眉眼微，蘇綠檀笑容明，道：“我可沒說你壞話。”

“姐弟之間脈相連，你們又誼深厚，我知道的。倘或我有個相依為命的姐姐，我怕了欺負，即便姐夫為人再好。”

“嗯？”蘇綠檀瞧了鐘延一眼，道：“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金。”

鐘延坐過去，攬著蘇綠檀的腰，低聲道：“我難道對夫人不好嗎？”

兩人額頭想抵，蘇綠檀仰起臉，在他上輕輕地啄了一下，綻笑道：“好，夫君待我很好。”

牽起的手，鐘延道：“你放心，我會一直待你很好的。”

兩人親昵耳語，纏綿一番，鐘延攬在懷。

蘇綠檀的指頭挑起鐘延的腰帶，問道：“夫君，你是什麼時候心悅我的呀？是我給你做的時候？”

“不是。”鐘延抱著笑。

蘇綠檀想了想，又道：“是我在廂房跳舞的時候？”

“不是。”鐘延磨蹭的的發頂，笑而不語。

蘇綠檀勾著他的帶，想了半天沒想明白，攀上他的脖子失地問：“那到底是什麼時候？不會是恢復記憶之後吧？”

“還記得那個烏嗎？”

微挑眉，蘇綠檀道：“你說那個王八？那不是後來才送給我的嗎？”

了蘇綠檀的鼻子，鐘延笑道：“那是烏，不是王八，不能胡說。”

蘇綠檀不以為然，這有什麼不能胡說的，扯著鐘延的襟，道：“到底什麼時候嘛？快告訴我。”

鐘延目空遠，道：“若要追憶起來，應當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，大約還是喜歡的，否則也不會想娶你進門。”

蘇綠檀一臉發懵，第一次見面？第一次見面難道不是親當夜嗎？茫然道：“你我何時見過？分明了親才見上面的。”

鐘延哈哈直笑，道：“你自然不記得了，是在寶雲寺的時候。”

瞪大了眼睛，蘇綠檀道：“你也在寶雲寺？！”

頷了首，鐘延道：“自然，太夫人要相看你，我怎麼能不去瞧瞧。”

蘇綠檀覺著有些不對勁，噘著道：“你竟肯去？”

乾笑一聲，鐘延道：“那時我自是不大願，太夫人著我去，我想著不要拂了老人家的心意，就想著去看一眼……”

“然後回來就說看不上。”蘇綠檀涼涼道。

鐘延摟著蘇綠檀的肩膀好一頓哄，溫聲道：“倘或那時是哪個子我都肯去，咱們也沒有如今的緣分了是不是？”

輕哼一聲，蘇綠檀道：“好吧，你繼續說，為何我沒見著你？”

鐘延滿面笑容道：“你在寶殿裡面，我在後山，後來你陪太夫人去後山腰上的寶殿的時候，我遠遠地看見了你。”

“好看嗎？”蘇綠檀笑問。

鐘延吸了口氣，道：“好看。”

“但是呢？”

眨了眨眼，鐘延道：“但是也不足以讓我心。”

“哼。”蘇綠檀絞著鐘延已經鬆散開的腰帶，鐘延立刻捉著的手道：“我若見了貌的人就心……”

“就沒了現在的緣分，我知道。”蘇綠檀悶聲道。

鐘延了蘇綠檀的臉蛋，笑道：“後來你們進殿，我在牆角後面，近距離地看了你一眼，那時就覺得，更好看，真的好看。”

“哦！你看我！”蘇綠檀指了鐘延一下，被他咬了一口。

收回手，蘇綠檀仰臉問他：“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也好看。”

把玩著鐘延的領，蘇綠檀催著道：“快說快說，急死人了。”

鐘延又笑，道：“我看你規矩拘謹的樣子，我雖覺著可以為妻，卻沒有想娶你的心思。然後我就跟著你們下山了，太夫人離開方便的時候，你一下子就變了，在小池塘的欄桿上趴著，蹬腳踢，在地上撿石頭，往池子裡扔，池子裡的烏正定，也不知道怎麼招惹你了，你非要往它哪兒扔石頭。”

想起那件事，蘇綠檀的臉唰地一下子就紅了，捂著臉道：“誰讓你躲哪兒的呀！你都看見了？”

“看見了。”

蘇綠檀紅著臉，解釋道：“我就是想讓它一，我可沒砸到它，只是把石頭扔到它旁邊的水裡。”

“它不肯，所以你就罵起它來了？”

小噘得老高，蘇綠檀道：“我那時心鬱悶，又不清楚太夫人的意思，到底是幫還是不幫，喜歡還是不喜歡我，那烏不肯理我，我一時生了氣，就沖它發脾氣了，反正它也聽不懂！這不算恃強淩弱！”

鐘延笑聲震天，蘇綠檀捂住他的，道：“不準你笑！”

握著蘇綠檀的手，鐘延道：“我覺著很有趣，太夫人再跟我提起婚事的時候，我便答應了。”

蘇綠檀恍然大悟，眼睛烏溜溜的，道：“我說你怎麼同意了呢，原是因為這事——哎呀，我還向那小王八許了願，沒想到它竟然真顯靈了，嘖嘖，真不該欺負它的，等回京了，我得還願去！”

鐘延道：“該改口了，那是可是寶雲寺裡待了好幾十年的靈，都活過了兩朝，咱們兩個的歲數加起來都沒有它大。”

“是是，是烏，神，不是王八！”

蘇綠檀又道：“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嫁妝才答應幫我家困。”

鐘延笑得無奈，道：“我又怎麼會肖想你的嫁妝？再說了，你的嫁妝將來本也該留給孩子。如若我是為錢才娶妻，也太不像個男人了。”

蘇綠檀笑贊道：“不愧是我蘇綠檀看上的男人！”

鐘延一臉燦笑，心裡甜滋滋的。

蘇綠檀又繼續問：“既你喜歡我，為何新婚之夜不……跟我行夫妻之禮？”

說起這個，鐘延目幽怨黯然，道：“我倒是想，可我掀開蓋頭之後，你驚慌的像離開母親的小鹿，我就有些不忍，後來應酬了回房，想拉著你就寢的時候，你也有些躲著我，不經意地把手回去，著子。我一想到你才十五歲，於心何忍，便想著等你大一歲再說。哪知道三月後就離京了。”

蘇綠檀面緋紅，有些不大好意思。鐘延溫聲道：“我若不喜歡你，又怎麼會替你考慮，割了手替你圓過去。”

這些話都真意切的，蘇綠檀聽的很是容。

鐘延了蘇綠檀微微鼓起的肚子，道：“大師說你我姻緣天定，雖然幾經波折，倒也不算錯，此生得你，已然很好。”

“我也這麼覺得。”蘇綠檀聲應了一句，聲音綿綿，人極了。

鐘延把人抱上床去，了水進來幫著洗過了，便一起就寢。

蘇綠檀子已經有些重了，鐘延做什麼都是輕仔細的，生怕傷著了，這次也只是與相擁纏綿，卻並未有過分之舉。

半個時辰後，蘇綠檀也面紅，兩人依偎在一起說話，問他：“京裡可還好？”

鐘延眼神微滯，一時沒有答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