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

皇帝重病，文武百自從出了正月，已經有半月沒上早朝。

二月下旬，鐘延只有一個夜裡回來就寢，即便如此，歸家的時候也是疲憊不堪，雖神頭看著還好，眼睛裡的紅卻從來沒減過。

蘇綠檀諒鐘延辛苦，從不跟他說煩心的事，見面的時候，只拿些開心話說給他聽，比如太夫人開春之後見好，飯量也大了些。

鐘延在外一心都是朝堂之事，著實累的厲害了，回家聽到一些瑣碎小事，反倒輕鬆了不。

這日夜裡，鐘延過了子時才回來，簡單洗漱過後，進屋發現蘇綠檀還睜著眼，等著回來。

上前吻著道：“還沒睡？”

蘇綠檀勾著他脖子道：“我猜到你今日要回來的。”

鐘延上了床，蘇綠檀問他：“不？吃過飯沒？”

他答說：“吃了有半個時辰了。”

蘇綠檀抱怨：“這麼晚才吃上晚膳？胃都要壞了。”

鐘延不以為意道：“從前在江浙一帶行軍的時候，一天兩頓一頓也是常有的事。”

哼一聲，蘇綠檀道：“那怎麼一樣，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。”

鑽進蘇綠檀的被子裡，鐘延道：“是不一樣了。”他地摟著，閉著眼悶聲道：“綠檀，我很累。”

替他太，蘇綠檀道：“我看出來了，我給你按著，你睡吧。”

鐘延捉住的一截皓腕，嗓音低低地道：“綠檀，這樣我更累。”

“這還累？那你要我給你按哪裡？”

著蘇綠檀的手，往下移。

臉上猛然躥紅，蘇綠檀掌心在他口，道：“夫君，喝點酒消消疲乏再來？”

鐘延確實累的快睜不開眼了，他“嗯”了一聲，忽又道：“你早就吃過了，眼下喝酒傷胃，不好。”

說：“我再吃些糕點墊肚子。左右近來無事，早起遲些也不大要。”

鐘延聲音曖昧不明：“綠檀……罷了，我明日又要早起，不想把你一人扔在家中，過幾日再說罷。”

蘇綠檀紅的臉豔滴，細聲道：“好，都聽夫君的。”

兩人相擁而眠，鐘延清早又走了，蘇綠檀起來梳洗罷，喊了丫鬟進來下棋，凳子還沒坐熱，就聽得冬雪進來稟道：“夫人，蘇州方老爺一家來了。”

蘇綠檀頭也不抬地問道：“一家都來了？”

“來了。”

“哦，自有老夫人安置，有要事兒的時候再來告訴我。”

坐在蘇綠檀對面的夏蟬問道：“夫人不去見一見？”

“不去，都隔了多遠的親戚了，老夫人當家見一見就是了。”

若不是有了方寶，趙氏的妹妹去世了，定南侯府和遠在蘇州的方家斷了聯繫也實屬正常。

這廂蘇綠檀清淨了一上午，下午歇了會兒起來，方寶就領著繼母過來榮安堂了。

蘇綠檀再不好打發們走，便請了人進來。

方寶的繼母雖然上了年紀，上裳的倒是不，鮮紅大紫居多，一張錐子臉上瓣薄薄，角天然下沉，看面相很有些刻薄。

想來方寶在家中日子，未必好過。

方夫人非常熱絡地跟蘇綠檀打了招呼，接著跟放炮仗似的，一連串恭維的話從裡蹦出來，甚至有些俗語和地方言語。

蘇綠檀靜靜地聽著，方寶面卻是不大好，冷聲道：“母親！”

方夫人這才收斂一些，轉頭就瞪了方寶一眼，這死丫頭真不會結人，將來肯定是蘇綠檀當家，趙氏也管不了幾年事兒了，還不趁早結，以後未必了人家的眼了。

說了一會子閒話，方夫人才掛著笑臉道：“是這樣的綠檀啊，寶的弟弟，也是你的表弟，將來肯定要來京中讀書的，我和你姨父想著，趁寶親，就把他一起留在京城，等時候到了，就讓他去國子監念書去。”

眉頭微，蘇綠檀道：“我不掌家，這事我不大清楚。”

方夫人角一沉，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說，趙氏也這麼說，婆媳兩個商量好了敷衍的吧！

又笑了笑，方夫人道：“那這事，就麻煩綠檀你問一問侯爺？”

蘇綠檀抬頭道：“侯爺近日繁忙，我也見不著他，此事你去問一問老夫人，興許有主意。”

方夫人有些不大高興，趙氏讓問蘇綠檀，蘇綠檀讓問趙氏，這不是誠心推諉嗎！正再問，就聽得蘇綠檀道：“哎呀，我這乏了，不多奉陪了，有空再聊。”

逐客令下的太明顯，方夫人黑著臉走了，一出來就跟方寶兩個吵起來了，指責道：“還是你親姨母家呢！哪個看重你？連你弟弟的前途都不照拂下，將來你出嫁了，娘家沒能力給你撐腰，誰給你撐腰？”

方寶咬不語，已經境艱難，繼母還這麼譏諷。仗著在鐘府，駁了兩句，方夫人到底沒敢和在蘇州一樣，對辱駡。

母兩個離開了榮安堂，蘇綠檀抓起棋盤上的旗子，嘩啦啦全扔進棋盒裡，譏笑道：“一個比一個會算計。”

老夫人已逝妹妹的丈夫繼室的兒子，竟連國子監的名額都算計上了，真大的臉！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。

下午去了一趟吳氏那邊，蘇綠檀再回來的時候，在甬道上到鐘延了，高高興興地過去挽著他，笑問：“夫君怎麼回的這麼早了？”

鐘延出一個放鬆的笑，道：“回屋去說。”

夫妻兩個回了榮安堂，鐘延一進門就告訴蘇綠檀：“皇帝病好了，只不復發，醫說況就比較樂觀。”

天子龍安康，朝野才平靜下來，鐘延他們也閑了一些。

瞧著時候還早著，蘇綠檀道：“方表妹一家子來了，夫君知道嗎？”

喝了口茶潤嗓子，鐘延點頭道：“一進二門就知道了。”

夫妻倆關係已經很親了，蘇綠檀也沒藏著自己的緒，翻個白眼道：“人家親自來要國子監的名額呢！”

大業最高學府的名額，方夫人說要就要，跟討一碗粥似的，那態度看著就噁心人。

鐘延直接道：“不給，方姨父就不是個會做學問的人，更是不會教孩子，他兒子估著也是資質平平，給他委實浪費。”

蘇綠檀道：“不浪費也不給！”

將來不知道多人要求著要這個名額，蘇綠檀才不會輕易放出去。

鐘延笑一笑道：“我預備留給你弟弟的，就不浪費了。”

驚訝地瞪著眼，蘇綠檀道：“留給……青松？”

又喝了口茶，鐘延道：“嗯，聽你說他為學不錯，若是有這個能力，送他進國子監，也是應該的。”

畢竟是自家小舅子嘛。

蘇綠檀登時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，撲上去就在鐘延臉上印下一吻。出不好，若蘇青松將來出人頭地，娘家才真的能強大起來，的孩子也不必人輕視。

鐘延順勢把抱在自己上坐著，摟著的腰道。

蘇綠檀蹭著鐘延的臉，聲道：“夫君真好！”

盯著的笑忍不住角上揚，鐘延喜歡笑的樣子，又純真又溫暖，仿佛能被染似的，心會好很多。

蘇綠檀想起了方寶的事，問道：“陸清然的表弟是個什麼樣的人？這婚事可能？”

鐘延眼神晦暗不明道：“能不能看兩家人的態度誠意，方表妹父母親若是覺得好，多半能。”

鐘延避開了第一個問題，蘇綠檀複又擔憂道：“陸清然表弟張瑾不會是個紈絝子罷？”

搖搖頭，鐘延道：“紈絝子算不上。”

蘇綠檀好奇的很，瞇著眼道：“夫君說嘛，我想知道。”

鐘延只好都告訴了。

張瑾倒不是紈絝子，甚至是個有些能力的人，不過此人十分明，不算很會做事，卻很會為人，在京城裡倒很是吃得開，這樣的人將來未必會有大作為，靠著陸家，也絕對是更上一層樓。

獨獨不好的是，此人花心，十分喜歡眠花宿柳，比陸清然有過之無不及，據鐘延所知道的，他通房丫鬟就有六個，不過為了名聲，暫時倒沒有抬妾的，而且他院中人，個個異常，不得勾心鬥角，將來正妻嫁進去，註定難以省心。

聽完大致況，蘇綠檀沉默了半晌，這門親事還真說不上好不好。

鐘延知道蘇綠檀心裡在想什麼，他道：“依方表妹和父親的意思，估著比起平常書香門第，更像要達貴人之家。以蘇家的家世背景，張瑾已經是上乘之選，當然了，若是方表妹更中意老實本分的秀才舉人，我托朋友介紹，也不是尋不著。”

蘇綠檀接話道：“就是方表妹肯定看不上。”

鐘延淺笑一下，道：“喜歡明爭暗鬥，不正該是合心意？況且我只是跟父親推薦了張瑾，定不定下，不由得我做主，還是看雙親意思。”

蘇綠檀道：“那這況，還是告訴方表妹一下吧？”

搖搖頭，鐘延道：“不必了，這些事都不是，很容易打聽到，父母倘或有心，過兩日也該知道了。”

鐘延說的沒錯，不出一日，方寶本人和繼母就知道了張瑾的況。

不過眼下鐘延可沒工夫管那麼多，他問蘇綠檀：“趁我有功夫，喝不喝酒？”

蘇綠檀道：“喝，怎麼不喝呢！”

說完，就讓人把早就準備好的酒和酒都擺了上來，還讓廚房備了一些下酒的小菜，油炸花生米、香辣牛粒。

蘇綠檀很是殷勤，先給鐘延倒了一杯酒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，跟他乾杯道：“來！”

鐘延挑眉問：“還是我三杯，你一杯？”

搖搖頭，蘇綠檀眉眼彎彎道：“不，一人一杯。”

鐘延輕皺眉頭問：“確定？”

“嗯！”蘇綠檀答的很是自信。

角勾起，鐘延一飲而盡。

兩人喝了五杯，蘇綠檀臉都沒紅一下，鐘延誇道：“短短幾日，你倒是酒量見漲。”

蘇綠檀隨口胡謅：“那當然，我可是在家練過。”

鐘延笑道：“胡說。”他回來的時候都會親吻，本沒在上聞到過酒味，一次都沒有。

兩人又喝了兩杯，鐘延見蘇綠檀還沒有醉意，還一直覷著他，瞇了瞇眼。
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下一杯仍舊是蘇綠檀親手斟的酒，鐘延一下子握住的手腕，道：“換一杯。”

蘇綠檀強自鎮定，拍開鐘延的手，道：“換什麼？怎麼，喝怕了？”

一把奪過蘇綠檀手裡的酒杯，鐘延一口喝下去，雖然有酒味，但是淡的很，顯然不知道兌了多水的。

端起酒壺搖了搖，鐘延一下子就發現是鴛鴦壺了，他無奈地看了蘇綠檀一眼，道：“從哪里弄來的這個？”

不好意思地紅了臉，蘇綠檀道：“你管我，讓著我一點不行？”

鐘延起，笑道：“逗你玩的，知道你喝不過我。我下午還有事，先出去了，夜裡不知幾時回來，你早些睡。”

臨走前，鐘延還安地吻了吻蘇綠檀的額頭。

他走後，蘇綠檀氣得蹬，現在可怎麼好，這大傻子越來越聰明瞭，以後都作弄不了他了！

好生沒趣。

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灌醉他，跟他圓.房。

一想到這個事就發愁，蘇綠檀索自斟自飲，暈暈乎乎竟睡過去了，天黑了才被丫鬟醒起來用晚膳。

夜裡等了許久鐘延都沒回家，蘇綠檀迷迷糊糊一覺睡到天亮。

第二天的時候，趙氏派人過來問蘇綠檀後日要不要一起去拜菩薩，寺廟裡的送子觀音很靈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