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清然漸漸清醒過來，視線落在鐘延上才定住了，使勁兒地像抬起手，奈何渾無力，只好眨了眨眼睛。

鐘延坐到床邊，神嚴肅道：“清然，不急在一時，等你好些了再說。”

似是不肯，陸清然閉眼調整氣息，有了點兒勁之後，睜眼道：“持……”聲音微弱幾不可聞，鐘延只好側臉靠近他的邊，皺眉道：“對方可是留下了什麼要資訊？”

陸清然總算說了句完整的話：“持譽啊，你好像變得笑了。”

鐘延：……

都這時候了，還有心思開玩笑。

要不是看在陸清然傷的份上，鐘延真想一拳頭捶死他。

支起子，鐘延看著陸清然道：“罷了，等你好些再說。”

陸清然咳嗽一聲，鎖眉道：“持譽，小心一點，我跟……跟那人手的時候，他說……說還要對你下手，下次定要取你狗命。”

思量片刻，鐘延道：“就因為他說了這，你就追過去了？”

陸清然點點頭，道：“若有人這般威脅你兄弟，還把你兄弟當狗看，換做你，你不追去？”

微微抿，鐘延沒有說話，人家只是上說說而已。

陸清然瞪著眼有些激地問：“你真不會為我追去？？？”

鐘延：……

陸清然：……

鐘延可是了家的人，做事當然要有分寸，沒把握的事當然不去做。當然了，如果是他為陸清然去追下蠱之人，他還是有把握在正面手的況弄死對方。

不過陸清然正著傷，鐘延覺得自己還是不說實話比較好。

歎了口氣，陸清然恨不得捶頓足，他闔上眼皮，故作傷心地把頭扭到牆壁那面，道：“走走走，記得……別讓我夫人知道。白瞎我對你……咳咳，對你這麼好。”

多餘的話陸清然也沒力氣說了，反正大皇子都會代清楚。

鐘延按了按陸清然的肩膀，道：“保重。”

出了書房室，鐘延與大皇子比肩而立，六皇子跟了過來，笑道：“難怪陸清然這麼皮實抗揍，看樣子自小沒吃虧，已經練出來了。”

陸清然是練出來了，他是皮子練出來了。他最擅長追蹤，肯定是發現了要的資訊，迫不得已在已知後面有己方的人會立馬跟上的況下，才追了上去，他並不是個衝的蠢人。

臉上一抹淡笑，鐘延很瞭解自己的兄弟，陸清然看起來沒個正經，實則很有分寸，且重重義。

三人一齊走到外間，大皇子下意識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，確定沒人，才對鐘延道：“持譽，陸清然昏迷後，我的人從他上發現了這個，你看看。”

鐘延接過大皇子從懷裡掏出來的一截帶的白布料，道：“這是？”

“是陸清然從賊人手上搶過來的，他說發現賊人蹤跡的時候，賊人正在同一個帶著帷帽的人手，只不過白人落下風很快便離開了，見賊人要跑，後來他才追了上去，被賊人重傷。”

著布料，鐘延道：“殿下懷疑這人是……”

大皇子點了點頭，道：“慣穿白，只有他了，只是不知國師一個方外之人，為何摻和其中，而且並不像要與本宮與老六為敵或為營的樣子。”

鐘延更加不解，國師攪和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麼？

六皇子猜測道：“會不會是他們兩方起初合作過，現在談不攏，產生矛盾才火起來？”

鐘延搖首道：“不會，若是那樣，國師當初沒有救我的必要。或許……沒有我們想那麼複雜，只是因為他喜歡鑽研這些奇門異，才追查下去，正好又跟殿下的人撞上了。”

大皇子還比較認同這一看法，他道：“自建朝以來，國師向來都是方外之人。本宮會切注意國師向，暫且按兵不，若有異，到時見機行事。”

鐘延同意這種應對辦法。

大皇子又道：“本宮的人追到了賊人原先常住的地方去，雖然人去樓空，也有些要線索。與別人追查本宮不大放心，因都督府查軍籍暗裡外派出去的人，也都該回來了，這事還是由你的人跟進，如有進展，立即傳信。”

“是。”

談了半個時辰，大皇子喚來幕僚，一屋子的人在書房偏房裡又就皇帝病重等朝中重大事宜進行商議，直到深夜了，才陸續散去。

鐘延回到家的時候，院門都落了鎖，好在蘇綠檀留了人守門，他才得以順利進院子。

洗漱過後，鐘延不忍心吵醒蘇綠檀，卻還是想的很，便輕手輕腳地進屋去，想看一眼再走。

室還亮著微，鐘延挑簾看了一眼，見燭臺上的燈火快燒完了，床上鼓囊囊的一團，一不，應當是睡了。

站了片刻，鐘延還是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，到了床邊，瞧了會兒蘇綠檀的睡。睡著的時候總是格外乖巧，眉宇間的機靈勁兒去了大半，整個人嫺靜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。

俯下.去，鐘延在蘇綠檀額上輕輕吻了一下，正要離開之際，床上的人睫了，睜開惺忪睡眼，聲音無比道：“夫君，回來了……”

鐘延替掖住被子，道：“吵醒你了。”

有節奏地搖了搖頭，蘇綠檀半闔眼皮，頰微嘟，道：“沒有，我等你回家喝酒呢，才睡了一會子。”

鐘延看了一眼對面的炕桌上，兩罎子酒，一個酒壺，兩對酒杯。又看了看床上，蘇綠檀分明都睜不開眼了，他哪裡還捨得折騰。

起去剪了燭芯，沉沉黑夜裡，只看得見鐘延偉岸的廓，他走到床邊輕聲道：“睡罷，改日再喝。”

一把捉住鐘延的手，蘇綠檀迷迷糊糊道：“夫君要走了麼？”音調懶洋洋的，帶著些稚氣。

鐘延鞋上床，道：“不走，就是怕明日早晨又要吵醒你了。”

蘇綠檀順勢抱住他，窩在他懷裡，撒了個道：“不怕吵。”

鐘延摟著，道：“好，不怕，睡吧。”

話音剛落，蘇綠檀眼皮子再次閉上，呼吸很快就均勻了。

次日清晨，蘇綠檀醒來之後，鐘延果然已經走了，看了一眼自己特備的“酒”，希快點派上用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