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

六皇子府裡。

六皇子妃的丫鬟過來稟了時辰，朝蘇綠檀道：“巳時初了，我表弟一會子也該來了。”

份較為貴重的小郎君相看大都是這樣，姑娘們在後宅，小郎君借著拜見長輩的名頭，過來走一遭別人瞧瞧就回去。

楊五郎托外祖家的福，又恰逢適齡小郎君，才有挑他人的資格。

蘇綠檀與六皇子妃比肩剛走出亭外的長廊，正好瞧見園子門口來了個灑文雅，儀態大方的小郎君，遠遠看去，量格比鐘延小一圈，一看就是個文弱的讀書人。

六皇子妃立刻笑道：“正說著就來了。”

正在此時，方寶先一步走到了蘇綠檀邊，向六皇子妃請了安。

六皇子妃面上笑容略淡，應了一聲，沒再說話。

步子不急不緩走來的楊五郎領著後不足十歲的小廝，往花廳裡去了。

六皇子妃和蘇綠檀，也就一塊兒往花廳裡去。

楊五郎了花廳，站在母親楊夫人邊，楊夫人笑道：“正好犬子放了假，有諸位長輩在場，也就不拘什麼了，他過來見個禮。”

楊五郎乖乖地見了禮，問了眾夫人們一聲好。

六皇子妃也去了楊夫人邊，蘇綠檀同旁人不，帶著方寶坐在了一旁。

屋子的小娘子們都在悄悄打量楊五郎，方寶的視線也跟了過去，只見小郎君穿著一銀白的綢緞束腰長袍，長玉立，模模糊糊能看見他端正的五，刻意走近幾步，佯裝找人說話，這才看清了，也是個標不凡的年輕男子！

楊五郎走到六皇子妃跟前，微笑作揖道：“表姐。”

六皇子妃笑答：“得了，安也請了，快回去罷。”

楊五郎又作揖告別。

方寶心頭一，有些急切地走到蘇綠檀邊，扯了扯的袖子。

二人出去說話，蘇綠檀瞧一眼道：“你想做什麼？”

方寶有些委屈道：“人太多了，楊夫人和楊五郎都看不見我。”

這是責怪蘇綠檀沒起什麼作用。

反正蘇綠檀都把看穿了，方寶也不怕說什麼沒臉沒皮的話了。

撇了撇，蘇綠檀道：“一進去的時候，不是見過六皇子妃了麼？人家心裡有數的。”

方寶跟懷慶曾經有些口角，還被六皇子妃瞧見過，有些著急道：“六皇子妃的意思，怎麼能算得數，就麻煩表嫂了。”

蘇綠檀問：“你想如何？我再領著你去見一見楊夫人？”

方寶不語，看得出來，楊五郎是個有主意的人，若是能見一見他就好了，就在這院子裡當著長輩的面打個招呼，也不算逾越。

蘇綠檀道：“好，我帶你去見楊夫人。”

方寶憋紅了臉，說不出話來。

兩人正要往花廳去，六皇子妃卻朝這個方向來了，邊跟著的，還有楊五郎。

蘇綠檀跟六皇子妃倆對視一眼，瞧見對方眼裡的笑，便了然，駐足在原地，等對面的人過來。

方寶角浮笑，今日是吉日，心想事，低頭了鬢髮，還齊齊整整的，上的口脂應該也還沒有被抿掉，特地心打扮過的，再加上能與對方談幾句，不著痕跡地顯一顯，落下個好印象肯定沒問題。

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，方寶站的位置略略比蘇綠檀要靠前一些。

蘇綠檀這個時候沒工夫跟方寶計較這些，心想等這樣急不可耐，反而要吃虧。

六皇子妃走到蘇綠檀和方寶面前，轉頭同楊五郎問：“這兩位是定南侯的夫人和表妹，過來見一見人。”

楊五郎早就端詳起兩位，他看著兩人的打扮，先是瞧了打扮明豔的子一眼，心下有了計較，早聽說定南侯府夫人生的豔，眼下看來不過如此，跟他見過的人還是差遠了。至於表姐口中說的聰敏大方和活潑可，好像也有些誇大其詞了。

至他從對方的神態上，一點兒也沒看出來。

楊五郎的目又落在了著裝素雅的姑娘上，眸子裡出一驚豔，隨即加深了笑容。

這就是定南侯的表妹麼？看來不僅如傳聞般的端莊嫻雅，生的倒也好看，若再是個讀書識字的人，實在是良配。

接著，楊五郎竟然面向方寶作揖，淡聲道：“定南侯夫人好。”又瞧了蘇綠檀一眼，笑道：“方姑娘好，久仰大名。”

方寶笑容僵在臉上，準備好的話全部塞回了肚子裡，心裡恨極了蘇綠檀今日為何換了裝束，又故意裝乖巧，面上倒是沒顯出什麼，只是手上死死地絞著帕子。

六皇子妃瞪了楊五郎一眼，道：“胡來！這位才是定南侯夫人。”抬起手示意。

楊五郎面頰通紅，這才抬起頭注意到蘇綠檀梳著的是婦人髻，他忙道：“對不住夫人，實在是失禮了。”

蘇綠檀倒是沒什麼，笑一笑道：“看來下回出門要把姓氏腦門兒上，不然害別人仰錯人，真是罪過。”

楊五郎耳子都紅了，餘落在方寶正掛著勉強至極笑容的臉上，難看的要命，若單看這張臉倒還湊合，站在蘇綠檀邊，卻是讓人不願多看一眼。

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方寶，楊五郎也作個揖道歉，便同六皇子妃道：“表姐，我這就去了。”

六皇子妃頷首道：“我讓丫鬟領你出去。”

楊五郎走後，六皇子妃道：“綠檀，我進花廳去了，你自看看園子裡的花，如有吩咐，喚丫鬟就是了。”

蘇綠檀點頭笑道：“你忙你的去，我玩一會子再讓把方子寫給你。”

六皇子妃走遠了，蘇綠檀才問方寶：“這倒好，一下子見到正主了，滿意了？”

方寶面沉的能滴水，能說什麼滿意不滿意？剛才楊五郎的意思，還不夠明顯？

沉住氣，方寶索厚著臉皮道：“嫂子，拜別楊夫人，咱們回去吧。”

在六皇子府裡，拜別楊夫人？把主人家擱在什麼地位？

蘇綠檀眼裡藏著譏諷，還不死心，就憑六皇子妃跟楊家的關係，方寶的底細楊夫人能不清楚麼？就算現在不清楚，事後也總是會知曉的。

一個曾經屬意表哥的人，還和懷慶有過糾葛，楊家怎麼會要這樣的兒媳婦。

方寶眼下做什麼都是無用之功。

蘇綠檀就送佛送到西，依了方寶，帶去了楊夫人面前。

六皇子妃正巧不在跟前，介紹的人是六皇子府裡的嬤嬤。

楊夫人一聽到定南侯府的名號，姿態放得低了不，畢竟蘇綠檀的誥命份在這兒放著，雖是私宴不用客氣行禮，那也不能怠慢了。

蘇綠檀在外行事一向穩重，且飽讀詩書，與同樣見多識廣的楊夫人意料之中的相談甚歡。

楊夫人瞧蘇綠檀邊還跟著個年紀不大的姑娘，便問道：“這位是……”

因六皇子妃沒把方寶放心上，邀請來隻為賣蘇綠檀一個人，遂並未特地告訴楊夫人，今日定南侯夫人帶了表妹過來。

蘇綠檀看了方寶一眼，上前，道：“是我婆母的親外甥，姓方，名寶。”

楊夫人把方寶從上往下地看了一眼，初看倒是個矜重的，長的也文靜。定南侯的堂姐已經出嫁多年，餘下的姊妹裡就這一個表妹，倒還不錯。

親昵地拉著方寶的手，楊夫人和待別人一樣，問了平日裡喜歡做些什麼，讀什麼書。

方寶答的很得，而且都是長輩們聽的那一套，楊夫人很是滿意，從手上擼下一個鐲子送給。

方寶地笑著，很是滿足。

蘇綠檀卻有些不好的預，心道六皇子妃難道沒有提前知會姑姑麼？等楊夫人知道了方寶的事，這事肯定落空。

不怕從來沒得到，就怕好似能得到，卻得不到。

四周掃了一眼，蘇綠檀瞧見六皇子妃來了，可算松了口氣。

六皇子妃過來看見這副奇怪的場景，也趕打破這氣氛，拉住楊夫人的手，暗暗了一把，道：“姑姑，正說要引薦呢，您就和綠檀聊上了。”

楊夫人微愣一下，隨即笑贊道：“定南侯夫人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不俗，定南侯好福氣。”

六皇子妃含笑道：“我也這麼說呢。”

這邊正說這話，六皇子妃邊的大丫鬟過來低聲道：“皇妃，國師從後山上下來了。”

六皇子妃點一點頭，小聲道：“我一會子去見他，”隨後揮退了丫鬟。

蘇綠檀記掛著藥瓶子的事，深深地看了六皇子妃一眼，便找了個藉口，帶著方寶出去了。

蘇綠檀剛一走，六皇子妃跟楊夫人兩個就打起了眉眼司，挽著手避開人前，到了暖閣裡說話。

楊夫人聽完六皇子妃的話，皺眉道：“可壞了，我還給了鐲子。”

六皇子妃眉頭鎖，方寶在這些姑娘裡真不算出挑的，父親如不是仗著定南侯府的勢，別說做個地方六品了，能不能做還是回事兒，和這些祖輩就開始為的姑娘們沒得比。

要不是如此，六皇子妃也不會太過輕視方寶，才沒特特囑咐姑姑，倒鬧出了這一樁事。

六皇子妃安道：“沒事兒，您也送出去了不止一個鐲子，又不是偏要。”

這廂姑侄兩個商量了一番，六皇子妃便出了花廳，預備去見國師。

蘇綠檀瞧見了六皇子妃出來，撇開了方寶，帶著丫鬟，隨著六皇子妃一起去園子後邊通往後山的那條路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上一章六皇子妃楊五郎表哥，應該是表弟，改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