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後,沈茴悄悄睜了眼睛,長長的眼睫上沾著點淚。
上好難,本睡不著。可是知道自己不睡著,娘親是不會去休息的。所以只能攥小手,拚命忍下心口一陣陣的絞痛,艱難地假裝自己睡著了。
從有記憶起,每日都在吃藥,日日夜夜被困在這間房,這張床上。家人們每日都會來陪著說,可是覺得好難好難。是不是死了就可以不用再這樣難?可是死了,家人會很難過,會哭的……
沈茴手上沒什麼力氣,費了好些力氣才扯起被子,將整個頭臉埋進黑暗裡。咬著,聲地哭。不敢哭出聲來,害怕打擾了家人。
被子被扯開的時候,沈茴嚇了一跳,以為被家人發現了!
黑白分明的眼眶裡盈著淚,視線卻變得不清晰。怔怔著出現在眼前的人。好半晌,緩慢地閉上眼睛,盈在眼眶裡的淚從眼角淌下來。
再次睜眼睛,被淚水洗刷過的視線異常清晰。雙眸一眨不眨地著眼前的大哥哥。
父親教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,小心被騙子拐走。可是著眼前不認識的大哥哥,卻覺得好像自己是認識他的。
一雙小手攥在一起,局促地著面前的人。過了好一會兒,才聲氣地問:“哥哥是什麼人呀?”
原來小時候的聲音是這樣的。
衛珖揚起角笑了。
沈茴一直盯著他瞧,他笑了,不由自主也跟著翹起了角。
衛珖取出一個鎏金的小糖盒,從裡面取出一粒糖遞給沈茴。他著乾淨的眼眸,溫道:“哥哥是來給你送糖吃的人。”
沈茴猶豫了。
母親說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。的小眉頭揪起來,到底年紀小,這般想著,竟真的說了出來。
“哥哥不是陌生人,們上輩子過。”
沈茴歪著頭,驚奇地瞧著衛珖,小聲嘀咕:“騙子……”
可是攥在一起的小手慢慢分了,抬起一隻手,小心翼翼地去拿衛珖遞過來的糖。
“什麼糖,好吃嗎?”沈茴將糖豆豆塞進裡。一淡香在齒間蔓延開,剛想咬開糖豆豆,衛珖道:“不要嚼,直接吞下去。”
沈茴下意識地跟著做。
這不是糖,是藥,不過是被衛珖在藥丸外面裹了一層糖。
縱使裴徊遍閱萬卷醫書研出治沈茴的藥,可沈茴實在是病了太久。好,衛珖拿著裴徊的藥回到了沈茴三歲的時候。
衛珖將手裡的糖盒遞給沈茴,道:“每晚一粒,要吃,不要被你家裡人發現,好不好?”
沈茴歪著頭,懷疑地打量著面前的陌生哥哥。不應該答應的,可是著面前這雙漆的眸,抿著不是很想拒絕。
“一共三十粒,等你吃完了,哥哥再來給你送糖。”衛珖凝著沈茴,心中不在想,就算這是一場夢,能讓夢中的長命百歲,也好。
他想的頭,抬起的手空懸片刻,又放下來。
沈茴綿綿地打了個哈欠。慢慢躺下來,困倦爬上腦海,眼皮逐漸變得沉重。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,著陌生哥哥給蓋了被子,又離開。偏著頭,著陌生哥哥離的背影。
興許上輩子真的過這個哥哥。如此想著,沈茴慢慢睡著了。
第二天醒來,沈茴了眼睛坐起來,呆呆著手心裡的鎏金糖盒。原來昨天晚上不是夢嗎?
將糖盒打,起一塊糖想吃。可是忽然想起陌生哥哥每晚吃一顆。依依不舍地將糖豆豆放回糖盒。
為什麼每天只能吃一顆,一天吃兩顆不可以嗎?
等那個謫仙一樣好的哥哥再來時,得問問他!
沈茴小心翼翼地將糖豆豆都倒出來,一顆一顆地數。一共二十九顆,把這些糖豆豆都吃了,謫仙哥哥就會來給送糖啦!
沈茴彎著眼睛笑,小手抓起一顆顆糖豆豆,重新放回小盒子裡。剛裝好,聽見腳步聲,趕忙將糖盒藏在枕頭下面。
“阿茴!你醒了!”
娘親的聲音裡噙著驚喜。
沈茴轉過頭,朝母親出手,要抱抱。
沈夫人快步奔過去,將小兒的子抱在懷裡,歡喜地說:“醒了就好!娘親以為你又要睡好幾日呢……”
第206章 番·大夢一場(三)……
沈茴沒有像之前那兩次一樣昏睡過去, 一家人都很高興。午時正好,沈夫人帶著沈荼和沈菩做針線活。因為不想小兒一個人孤零零的,沈夫人每次帶大兒和二兒做針線活的時候, 都是在沈茴的屋子。
母三個坐在塌上,一邊說話一邊做活。沈茴大時候都窩在床榻上翻看圖畫書, 偶爾抓來糖果吃。每每, 翻了沒幾頁, 就會抬起小腦瓜,好奇地盯著娘親和兩個姐姐瞧。
總是很容易困倦,累了就會栽歪在圖畫書上睡著。這個時候, 沈夫人就會悄悄帶著大兒和二兒離開。
“不要一直看書,小心累眼睛。”沈夫人叮囑。
沈茴點點頭, 手指頭在圖畫下面的小字上了。畫冊每一頁只有一兩行字,不認識幾個。沈夫人早就瞧出來這孩子想讀書識字, 可太差了, 在不適合請先生。
沈茴擰著眉, 手指頭在圖畫上使勁兒了, 求助似地向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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