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，水池里的金鱗子們的表演恰好結束了。在一陣急促的鑼鼓聲中，水池另一旁的水閘突然卸開，隨著一暗流涌，似乎有什麼長尾巨的水shòu從水閘里快速地游了出來。

唬得在場的貴婦們用巾帕掩著小口驚了出來。

驍王眉頭一皺，仔細定睛一看，竟是兩條巨大無比的“土龍”，甩著滿是倒刺的長尾，在水池里翻涌著làng花。

此時有人立在池邊，拎著一只活jī，隔開它的脖子，將鮮紅的jī灑池中。那些個土龍依然是了許久，了鮮的撥，愈加的bào躁，巨尾拍打著水花轟轟作響，一副窮兇極惡的囂張模樣。

就在眾人被這不多見的猙獰水怪嚇得有些膽寒之際，突然，在高臺之上的跳臺，有個半luǒ的影，噗通一聲，躍了已經被染得紅的池中，與那兩只’土龍‘纏斗在了一。

這下眾人駭的驚了起來，要知道往年的魚生秋宴，也是沒有這樣的戲碼的？究竟是什麼人竟是這般送死？當真是看不出那’土龍‘一匕首般的利齒的可怖嗎？

可是驍王卻鼻翼微微一收，眼睛慢慢地瞇起。他盯著那個在水池里壯碩卻異常矯健的男子，他已經兩穩穩地夾坐在了一只土龍的之上，而兩只用力的手臂牢牢地撐開了另一只土龍的大，將整個頭顱了進去，只見那被撐開口的土龍的一陣搐，尾竟是將池邊的圍桿生生拍碎了。

待那男子終于將頭出了水shòu的時，人們才驚恐的地發現，這個男子居然是生生咬斷了土龍的心脈，將一一顆猶在跳的心臟用扯了出來……

驍王想起世人對南王鄧懷的評價：出漁人之家，善泅水，力大無窮可摧山石……原以為乃是以訛傳訛的演繹，今日親自得見才知，竟是半點也不虛假！

而那個高塔般健壯的男子，在扯下一只土龍的心臟后，便用腰間的匕首迅速地結果了另一只。然后開膛破肚，提著淋淋的心臟躍出了水池，夾裹著濃烈的腥味，充滿了邪氣的臉上帶著微笑走到了驍王的近前，單手碎了一只土龍的心臟，將漿在了一只酒杯里，然后將酒呈到了驍王的近前，意味深長地說：“本王聽聞二殿下大駕臨，無以款待，便是只能親自’屠龍‘，挖了心臟制酒以籌殿下，不知殿下可敢飲下這杯酒？”

第52章

驍王怎麼會聽不出這位南麓公話里的深意，微笑著看了看這杯酒道：“據說土龍可壯補，南麓公以涉險，親摘龍心，這般誠心，本王怎可退卻？”說著便接過了酒杯又道，“不過這土龍雖然稱龍，卻是只能在江河里逞兇的水shòu罷了，哪里配得上那個“龍”字，倒是高抬了這畜生。需知它一旦上岸就會作遲緩，下次南麓公若是想取這丑的心，只需將’它‘拖拽出老巢，狠狠地摔在岸上，自然就會發現這看似窮兇極惡的畜生，便是紙樣的老虎，抖不起半威風了。”

高臺上眾人哪個聽不出驍王的話外之音，竟是將南麓公貶損為不了氣候的“土龍”。

就在這時，驍王已經仰脖飲盡了那杯酒，意猶未盡的咂了下道：“味道不錯，南麓公用心了。”

鄧懷表qíng沉了一下，然后角微微勾起，便是接過旁邊侍遞來的巾，拭著臉上沾染的跡，先行告退去換服了。

待到他明顯沐浴完畢，換了一黑的長袍時，飛燕才發現這位鄧懷倒是比他的夫人看上去年輕了許多，并不像過了三十而立的模樣。當他坐到了衛宣氏的旁的時候，那種對比尤為明顯，更像是一對姐弟，而不是夫妻。尤其是這鄧懷雖然眉眼長得不錯，卻是一臉的邪氣，更是與衛宣氏的那種謹小慎微的謙和毫無夫妻之相。

因著這位鄧懷并非王侯出，此前也未在前梁為，關于他的生平坊間傳聞雖多，卻是不知真假，只聽說他迎娶的這位衛宣氏乃是個寡婦，而衛宣氏之前的丈夫乃是這鄧懷親手殺掉的……

欣賞了表演后，眾人便紛紛下了高臺去一旁的營帳里準備開宴。

驍王見那飛燕下臺時著那方才“屠龍”的水池不，似乎在若有所思。便輕拉著的手問道：“怎麼？是方才被這土龍嚇到了？”

飛燕搖了搖頭，等到了行館分席落座時才低聲說道：“那池水里有子……藥味。”

驍王手了的放在膝上的玉手，問道：“可是我給你喝的那種？”

飛燕微微扭著脖，盡量克制自己不去狠狠瞪他。猶記得dòng房花燭夜時，驍王無良，給下藥，那時藥味被梅子酒酸甜遮掩住了，可是第二日晨起時，滿都是藥xing泛上來時酸的苦味，卻是很久才消散的。

可是方才經過那水池時，那子泛著苦的悉異味竟是腥味都制不住地往鼻子里鉆，也不知是不是太過的敏了。

驍王心知這小燕兒心里又鬧了，便笑著說道：“那是追夢糙的味道，用些許，能夠讓人的筋骨力道全無……”

飛燕聽聞驍王這般一解釋，頓時明白了。這個鄧懷果然是個會控制人心的好手，倒是個天生的戲子。原以為他乃是個亡命之徒，竟然以涉險，現在才明白，那些“土龍”都是被灌了藥的，看似在水中搖頭擺尾，實際上卻已經是qiáng弩之末，眼看著便是綿了的。

這鄧懷的確是有些手，卻絕沒有到手撕土龍神乎其神的境地。

可是觀看的眾人哪里會知道其中的蹊蹺，便是真以為這南麓公乃是霸王轉世，力拔山兮氣蓋世了！再加之他平時散布恐怖掌控人心的狠厲，也難怪整個淮南都如同被罩上了銅墻鐵壁，大齊竟是連針都cha不進來。

心下恍然的同時，又想到若是土龍中了迷藥之毒，那麼那杯酒……

突然發覺驍王將子往上重重一靠，著的耳朵說道：“如今本王也中了這追夢糙的余毒，小燕兒可是要放機靈些，助你夫婿險啊，要知道這南麓公可是有搜集寡婦的嗜好，最喜殺了親夫qiáng占他人之妻，我的燕兒這般貌，方才可是讓這些個鄉野邊民看直了眼兒的，保不齊便是要害了本王，將燕兒擄了去……”

飛燕不聲，卻是努力撐起了纖弱的子頂住邊眼看要倒下的重，咬著牙道：“殿下既然已經是心知不妥，為何還要飲下？”

驍王似乎是舌發，猶自逞qiáng地說：“本王若是不喝，豈不是被人嘲笑？比拼膽豈可輸下陣來？”

尉遲飛燕老早便是覺得男子為了面子發起蠢來，活似千軍萬馬的咆哮而過，怎麼也是阻攔不得的。如今膽倒是不輸了，就是連站都站不起來，倒是怎麼撐起那張碩大的皇子臉面？

那鄧懷倒是對驍王的這般qíng形早在意料之中，眼看著他半倚在自己的側妃上，便是舉著酒杯走過來笑道：“鄧某久仰二殿下的威名，當再敬一杯。”

可是這時的驍王，早已經是舌發，口不能言了。

飛燕便是低頭道：“二殿下向來是不勝酒力，方才飲了那杯龍酒，想必是酒勁甚大，現在已經是酒酣了，妾代殿下謝過南麓公的款待，就此別過，他日定當回請南麓公以表謝意。

鄧懷連看都沒有看向飛燕，畢竟一個妾室，倒是不必太多的客套，便徑直朗聲說道：“殿下既然是醉酒了，倒是不必急著回去，來人，送陛下到南麓公府上休息，總是要醒一醒酒才能走的。”

飛燕怎麼會不知，若是驍王被留下會是怎樣的下場，這個鄧懷保不齊要施了甚麼毒計，便是腦袋進了土龍的里，咔嚓一聲便是魂斷異鄉。

想到這里，故作遲疑，期期艾艾地說道：“若是留下醒酒，也是好的，可是妾室聽殿下好像是跟薛峰將軍說過，到了午時殿下會離開金水之畔，便讓他開了金門水閘，疏通金水水路……要不要派人給薛將軍送個信，免得耽誤了正事……”

鄧懷聞言瞇fèng起了狹長的眼兒，一臉驟起的邪氣，也終于正眼看向了這個他一直忽略的侍妾——尉遲飛燕，只見眼見的子弱弱，單薄的胳膊努力支撐起旁殿下，卻因著力氣不支而微微打晃。這副的模樣可真是我見猶憐……

聽聞這驍王的側妃乃是前梁侯府的落魄千金，當街賣粥的時候被驍王瞧上，才娶進了府里的，模樣倒是好看……可惜無腦蠢笨得很！竟是在驍王失去意識時，將他與部下的謀口而出。

此若是他的侍妾，膽敢如此多舌，一早便被他丟進了軍營紅帳里，當個萬人騎的下賤軍jì去吧！

雖然只說得只言片語，但是鄧懷一下便明白了驍王的計劃。霍尊霆倒是厲害，竟能派人到此上游的水閘……要知道那里有他的重兵把守，旁人是輕易接近不得的，難道……看著，飛燕猶在努力搖晃著殿下，可憐兮兮的表qíng，倒不像是刻意說給他聽的。

驍王派出的人馬真的襲功了？

想到這，他臉一沉，手喚來了旁的親信，低聲囑咐了幾句，讓他們快馬跑到上游去看看那水閘的qíng形。

待得親信急匆匆出了大廳后，鄧懷心里冷笑道：驍王倒是好膽，便是存了一旦生變就要水漫金山之心。居然還想自己全而退，將這里變一片汪洋，淹死他鄧懷！

本是個絕佳的計策，可惜他卻中了迷藥，難以親自張與自己討價，保命的殺手锏還未使出，便是被個空有貌的蠢人出賣得徹底了。就算他安排了人手又是如何，只要自己的人馬一到，便能搶奪回水閘，及時關閉，到時候……只是上游的水閘有三，不知那薛峰奪了哪一……”

想到這，他微微笑道：“不知側妃可知，這薛峰將軍在何？鄧某也好派人知會一聲，免得將軍誤會了驍王的命令，若是真開了水閘，此于下游可就要變一片汪洋……”

飛燕聞言一驚，臉微微發白道：“啊，這……竟是這樣嗎？妾不會游泳，從小便是怕水了的，可不能讓薛將軍放水，倒是要讓他知道殿下與妾都在這才好……啊……想起來了，有辦法了！”

說著，從驍王的懷里取出了一只竹筒，這竹筒驍王一向隨攜帶，方便他聯系部眾的。

鄧懷微微退了一步，只見那子素手一提，便是放出了滾滾的紅煙。因著這營帳上方有著通氣用的圓dòng，紅煙毫無阻礙的直上云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