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景府要來人將俞安行接到姑蘇,俞懷翎還松了一口氣,到底是送走了一個大麻煩。
偏老太太今年非得要把人接回來。
這下好了,人不過才回來了兩個多月就三天兩頭的鬧病,府上大夫來了又走,不曾有過片刻安寧。
一想到病懨懨躺在床榻上的俞安行,俞懷翎有些疲倦地打了個哈欠,眉間也不自覺鎖了起來。
扈氏善解人意地開了口。
“聽說秦神醫已經請進府里了,公爺就且放心罷。若是發生了什麼事,府里還有我呢,安哥兒是個有造化的,不必替他憂心。”
俞懷翎聽了的話,不免慨,到底還是扈氏懂他的心,能為他排憂解難。
他輕拍了拍扈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。
“既如此,府上便勞煩夫人多照看了。我先去了,夫人不必再送。”
俞懷翎雖這樣說,扈氏面上功夫卻仍是要做的。
沖俞懷翎頷首,又往前兩步,停在門檻著他離開的背影。
“公爺路上慢些。”
扈氏向來懂得該如何在俞懷翎面前作個知曉禮的妻子。
老太太強勢,那就學著溫小意,好讓俞懷翎會到在老太太那兒從未過的,如此才會愈發離不開自己。
就連當初俞懷翎獨寵呂溶月,老太太極力反對,卻仍舊一聲也不吭,到底惹得俞懷翎對愈發愧疚了起來。
直到俞懷翎的角徹底消失在眼前,扈氏才轉進了屋。
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上,臉上不再掛著在人前得端莊的笑,只以手撐額,有些疲憊地了眉心。
一旁的拂云見狀,執起案上的紫砂茶壺斟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。
“夫人喝杯熱茶解解乏吧。”
茶盞里氤氳出來縷縷的熱氣,扈氏抬手接過,問起俞云崢的事。
“云哥兒那邊今兒可有出什麼事?”
拂云說沒有。
“奴婢每日都替夫人看著呢,小郎君聽話,婆子也一直盡心照料著,夫人盡管放心。”
府上這幾日一直在顧著俞安行的事,老太太從旁看著,扈氏縱心里對俞安行的生死漠不關心,面上也不得不做出個關心的模樣來,事事親力親為,已有幾日不得閑去看一眼俞云崢了。
聽了拂云的話,扈氏皺著的眉眼松了松。
“還好有你一直跟在我邊,你做事,我還是放心的。”
拂云打小便隨侍扈氏左右,跟著扈氏從扈府一道進了國公府,深諳扈氏的子。
覷了一眼扈氏的神,估著心緩上了一些,拂云才敢繼續開口。
“小郎君那頭出不了什麼差錯,倒是碧落苑里,聽說大姑娘這些日子又開始失眠了,宿宿的睡不著,夫人也已許久未去過碧落苑了,要不今日空去瞧上一瞧?”
提到俞青姣,扈氏擺了擺手。
“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,素珠夜間在房里熏一些安神的香便好了。你也看到了,我這幾日為著沉香苑里的事忙得腳不沾地,哪有空再過去瞧。”
說著,扈氏微抿了一口淺盞中的熱茶,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,叮囑拂云。
“聽說廚房里新近得了些幽州的新鮮牛,那可是好東西,記得讓婆子每日給云哥兒喝上一杯。”
拂云忙答應了一聲。
瞧著外邊的天已差不多,闔該是往沉香苑去的時辰了,扈氏讓拂云來替自己梳妝。
“記得多用些,胭脂就不必用,面瞧著越憔悴越好,也好讓老太太瞧瞧,為著一個俞安行的事,我費了多心神。”
“是。”
第19章 憂
【十九】
拂云最懂扈氏的心,化的妝面也甚合的心意。
很快收拾妥當了,主仆二人往沉香苑去。
不想下了臺階過院門時,扈氏一個不注意,腳上被門檻絆了一跤,子也跟著踉蹌了一瞬。
好在拂云離得近,又是個眼疾手快的,將人給及時扶住了,扈氏才不至于跌倒到地上。
可扈氏鬢發上著的那支珍珠簪子卻因著歪斜的作摔在了地上。
只聽得一聲清脆的響,簪子應聲裂了兩半,簪上綴著的珍珠則撲簌簌滾落一地。
心里堆積的煩躁在一刻被盡數點燃。
扈氏面上端莊的笑意全無,低罵了一句晦氣,見拂云蹲下子要去撿地面上的珍珠,出聲攔住了。
“不過是幾顆珍珠,掉了便掉了。”
拂云聽出了扈氏語氣里的不悅,連忙停了手上撿拾的作起,扶著扈氏繼續往前走著。
繡鞋踩過地上的珍珠,扈氏了手中的帕子,眉眼之間刻薄之意盡顯。
“自打他回來之后,我便事事不順心……早知如此,我當年就不該畏手畏腳的,若是我能再大膽一些,也不至于留下這麼一個禍患。誰知道,不過是回了一趟姑蘇,倒真的將他給治好了……”
扈氏話里雖未挑明,但拂云跟在邊多年,自然知曉說的是誰。
“眼下他不是又復發了?依奴婢看,即便是將那秦神醫請到了府里,也只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。”
聽了拂云這話,扈氏面倒是緩了些,只是一想到請進府里的秦安,又忍不住冷冷笑了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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