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·末世十二

懷姣以為他能裝作一個小明在這個基地安穩呆上很久。

他看過自己的任務,通關條件只是存活，這個基地恰好就是他最好的庇護所，只要有水和食,他哪怕每天呆在房間完全不出門也可以。

懷姣算盤打得好好的，這天晚上還吃了銀半夜送來的宵夜,腌制熏烤過的野味,銀特意挑了瘦最多的一塊留給懷姣,這個人似乎總約記得懷姣不吃。

過量的食和碳水攝讓懷姣這晚睡得特別死。

所以他甚至還在睡夢里,第二天再醒來卻已經在車上了。

“二十四區邊境那家療養院，最近好像有點古怪，我們過去的兩只隊伍都沒有回來。”

“希格維斯療養院？”

“靠，那里面以前就不正常。”

懷姣模模糊糊間聽到幾句對話，說話的聲音都不太悉。

他很快清醒過來，從顛簸的車后座坐起。

“醒了？”這次是悉的聲音。

越野車行駛在曠野，懷姣轉過頭,看到了坐在他旁邊的薩特。

黑的圍領擋著下半張臉，護目鏡別在銀白的發頂，見懷姣看向自己,才扯了扯圍領,道：“接了個有點麻煩的任務，會比較久,沒辦法留你一個人在基地。”

他說著，作極自然地遞給懷姣一瓶水，瓶口是剛擰開的，懷姣昨晚睡前吃了太多咸口的熏，加上一覺睡了太久，這時剛好覺有點,接下薩特給他的水后，慢慢吞吞地灌了大半瓶。

他原本還想問問對方為什麼不把自己留在基地，但轉頭一想自己在基地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，除了薩特，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給他食。

還不如就跟在薩特邊，至這個人應該會保護他。懷姣對這一點還確定的。

“那個療養院怎麼了？”空掉的水瓶放在了后座座椅上，懷姣起坐好，據自己剛才聽到的，小聲朝薩特問道。

薩特抱臂坐著，常用的那把改裝槍夾在臂彎里，他單手從前口袋拿出個紙張似的東西，拋給懷姣，“不太正常，任戎說，那里之前關的病患就不太正常。”

他一連說了兩個不正常。

懷姣沒去思考他口中的任戎是誰，大概是基地上層的某個人，他不太關心這些，只拿著那張薩特拋給他的紙張，展開去看。

這似乎是一張希格維斯療養院的介紹信。

“神病，先天畸形，各種奇形怪狀的病人，那兒好像關著二十四區的所有怪胎。”

“他們現在還關在里面嗎？”

“沒人知道。”薩特皺了皺眉，說：“基地去了兩只隊伍，原本只是普通巡查，但去了那兒之后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。”

所以那里面一定有古怪，他們需要過去查一查。

懷姣聽懂了薩特的意思。

……

懷姣對希格維斯療養院的第一印象是這里簡直雜的不正常。

生銹的鐵門，破碎的玻璃窗，飄的碎布窗簾，四翻倒的鐵床雜，以及大廳頭頂岌岌可危的吊燈，都預示著這里曾經遭遇過什麼。

療養院似乎早已經斷水斷電，地面的灰塵積攢到隨便踩一腳，腳印都能深陷下去。

“，像個鬼屋。”

懷姣跟在薩特后，看著男人手中的戰手電，劃過漆黑深邃的走廊，照到走廊末端的歪倒畫像上。

“五層，分開搜，看看有沒有活。”

薩特口中的“活”在這里似乎并不指人，因為懷姣看到他旁的幾個隊友，聞言先握了槍，警惕點了點頭后，才做出下一步作。

懷姣還是第一次跟隨基地出這樣的任務，他有些張，更多的還有一點新奇。

“跟好我。”

正張的時候，薩特拽住了他的手腕，沉聲警告道：“寸步不離，能懂嗎？”

薩特似乎總是十分過度地關注懷姣，哪怕懷姣已經牢牢跟著他了。

巡查療養院一樓的時候，他甚至能全程拽著懷姣的手，保證這個人跟自己毫無一點距離。

懷姣跟主角四逃亡的時候都沒有被這樣看管過。

療養院一樓大廳的門就有整棟樓的地圖向導，一樓沒有病房，除了偌大的大廳，多是一些辦公室或者活室一類的房間。

薩特搜查的作很快，像是經常進行這類的行。黑的作戰服臂膀上束著左右兩個皮質袖箍，男人一只手拽著懷姣，一手從袖箍口袋里拿出個金屬外殼的探測儀。

懷姣好奇多看了兩眼，他瞥見，就直接將那玩意兒丟給了懷姣，“左邊按鈕直接按。”

懷姣慌忙接住：“？？”

“你一副想玩的樣子。”薩特挑著半邊眉。

懷姣覺得自己也沒有表現出太好奇的樣子，但還是有點害地接過那個探測儀，按了下按鈕。

紅外閃過，探測儀的方寸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圓形的雷達探測區。

“有活的話，會出現紅點。”

“哦哦。”

懷姣又張又莫名期待。

然而整個一層搜查完，探測儀的屏幕上都沒有出現過一個紅點。

“你還失？”

“沒有呀、”

薩特垂眼，圍領遮著下，哼笑一聲，“板小小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”

懷姣抿了抿沒反駁他。

……

再次集合的地點仍是一樓大廳，療養院門外，夕漸漸落下。

已經在這里仔細搜找一天的基地員門圍坐在大廳中間，各自皺著眉，極短暫地流著所見況。

“一點古怪都沒有。”

“如果不是有些地方有明顯拖行過的痕跡，這里甚至像是從來沒人來過。”

因為沒有電，大廳中間點著火堆，夜晚降溫之后勉強能為他們提供一些溫暖和持續的照明。

“所以才奇怪。上個隊伍過來，不過三天，怎麼也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失聯。”

“那你覺得有什麼，又是變異種嗎？”

“喂喂，變異種也不會聰明到躲著我們吧。”

“而且能躲去哪兒，這里就五層。”

“我聽說，”有人語調頓了頓，“這里以前就關著些神病或者怪胎，總不能說…變異之后，反倒有了智商吧。”

“……比如？”

“比如躲著我們，然后在暗，盯著我們。”

莫名其妙的荒誕猜測讓周圍極古怪地安靜了一秒。

風的玻璃窗和鐵門外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。

他們一行六七人，坐在郊區荒廢療養院的大廳中間，除了面前噼啪燃燒的小小火堆，周遭近乎漆黑一片。

驟然而來的寂靜和療養院特有的森氛圍，融合著黑暗，在明滅閃爍的火中，仿佛要將所有人吞噬。

二十四區的夜晚跟白天溫差總是很大。

懷姣到有點冷，不知是那幾人無端端的奇怪猜測，還是周遭溫度導致的，他了有些起皮疙瘩手臂，忍不住朝面前火堆湊近了些。

“冷？”

懷姣還沒來得及搖頭。問出這句話的人，已經抓著他的手腕，將他往自己邊拽過去了一點。

懷姣歪斜著靠在了薩特的側。

男人上跟個火爐似的，異能者最為優化的魄，讓他們的能時刻保持著極高的熱度。

“作戰服沒法解開，”薩特偏著頭，并沒有去看懷姣，“我只穿了一件。”

所以不能著。

懷姣頭歪歪搭在薩特肩膀上，他不知道薩特在跟他解釋什麼，只莫名覺到旁的人肩上很，像被點了一樣。

兩人的作并不小，火堆旁圍坐的幾個異能者，已經眼都不眨地將視線集中落在了兩人的上。

懷姣被他們既驚奇又詫異的表看得局促，正想坐起來。

就在這時，極其突然的，一前所未有的寒意，伴隨著自后黑暗深突兀傳來的、令人骨悚然的灼熱視線……

如有實質一般，著懷姣.在外的后頸，緩慢往下，延到他發僵的尾椎。

讓懷姣只瞬間，渾警鈴大作。

那是他一向準確的第六。

懷姣幾乎寒倒豎地猛然轉過——

“怎麼了？”薩特詫異的聲音。

懷姣覺有人在看他。

可是他后正背對著空曠的走廊。

除了極致的黑，和偶爾晃的白布窗簾，后一點聲音都沒有。

“有、有……”懷姣甚至覺自己的心臟還在猛烈跳著，但是他好像說不清楚，旁薩特已經站起，戰手電穿極強的白筆直朝他后打了過去。

一眼得到底的幽深過道，只有盡頭墻壁上的玻璃畫框，還掛在原。

在強手電的照下，模糊反著薩特的臉。

“沒有，你是不是……”

“薩特、”懷姣打斷了他。

聲音打著。

像從哆嗦的齒間，出來。

“之、之前，相框是歪倒的。”

……

懷姣嗓音帶抖的一句話，療養院大廳中心，火堆旁的幾個人，和他一樣，幾乎同時寒倒豎。

薩特是最先反應過來的。戰手電的白聚焦，集中點在那幅方正擺著的相框上。

那是一副極真的人自畫像，戴著頂稍有些歪斜的院士帽。

他們現在才看清楚，人像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薩特毫不懷疑懷姣的話。好像是他的本能。

手電筒的距眨眼短，意味著男人已經朝那邊走了過去。

懷姣張了張，想要住他……然而很快，薩特就已經站在了畫像前。

懷姣近乎屏息地抓住了自己的，眼看著薩特背對著自己，面朝著那副幾乎與他同高的畫框，輕微歪了歪頭。

“薩特……”

懷姣不知道薩特看到了什麼。

因為也就是在那一個瞬間，一陣古怪的風刮過。療養院的空曠大廳里，明滅閃爍的小小火堆，驟然熄滅了。

“吱……”

生銹的鐵門，被風吹的聲音。

冷風刮著懷姣滲出汗的額頭，讓他渾彈不得地，直直盯著不遠，突兀敞開的療養院鐵門。

“噓——”

他們都聽到了腳步聲。

不止一個。